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tsukiyoer】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吸血鬼骑士同人)变成我的原则》作者:拉普拉斯频率紊乱【完结】 简介: 你为了你的原则,抛弃了我。 那么,就让我变成你的原则。 我要你,为了我抛弃全世界。 标签: 吸血鬼骑士 BL 零枢 生子 玖兰枢 锥生零 耽美 同人 强强 vk   ☆、第一节:死亡与新生   锥生零在听到玖兰枢逃狱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但最终剩下的却只有愤怒,早已把整个猎人协会掌控在手的锥生零,马上下令追捕玖兰枢,不惜一切代价。   玖兰优姬在听到玖兰枢逃狱的时候,则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已经身为准会长夫人的玖兰优姬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去找锥生零。   而逃狱了的玖兰枢,却是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姿。完全无法冲破封印的他,只能用大部分的气力保住腹部,剩余的气力则全部用在摆脱追兵之上。狼狈地躲在贫民窟的一个破屋子中的玖兰枢,面色苍白,腹痛难耐,完全没有了当年身为纯血之君的优雅与从容。   腹部的阵痛越来越频繁,玖兰枢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没错,身为玖兰家始祖的玖兰枢,拥有了一个吸血鬼猎人的后代,即使他们都是男人,即使他曾被迫雌伏人下,但是他爱他。所以,他,没有杀他,甚至甘愿被他囚禁起来。   可是为了腹内的孩子,玖兰枢也不允许自己安分地待在囚牢中。   纯血种的男性确实可以孕育生命,可是吸血鬼这种的生物,贪婪是与生俱来的。纯血种的孩子自成型之日起就会毫无节制地吸收父体的营养,甚至在父体受到伤害时,会疯狂地吞噬父体以令自己存活。   所以纯血种男性生子,只有三种结果。父子平安,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是父亲依旧要将养许久;要么就是父亡子存,这是最常见的结果;最后,自然是父子均亡,这是怀孕五个月以下才会出现的情况。   显然,对于已经怀孕九个月,身体状况极差的玖兰枢来说,几乎只有一种结果。如果,再被追兵发现... ...   这些事情玖兰枢已无暇顾及,腹部像要被从内到外撕开一般疼痛。他痛地想要蜷缩起身子,却怕伤到腹中胎儿——尽管并无可能——而尽力伸展四肢。   锥生零?呵呵,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被他想起过了。昏死过去前的玖兰枢,却不自觉地又想起了这个名字。幸好,吸血鬼没有来生,没有轮回。   即使有来生,他也是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的。爱,本就是对纯血种来说奢侈、脆弱的东西,如此波折,早已将他那可怜的感情摔成末、碾成灰、烧成粉了。   如果我无眼、无心、无情也是不错的。那样我就不会遇到你,注意你,爱上你。   如果说玖兰枢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的话,那无疑就是这个正在杀死他的人——玖兰枢给他起名为明晖——我玖兰枢愿以我这永恒的生命换吾儿远离纷扰,如常人无异,一生健康无虞... ...   现在的锥生零用杀人如麻来形容已算不得过分了,但是他却很久没有再想过杀死玖兰枢了。   还记得当初,玖兰李土仍未除去。锥生零每夜都辗转反侧,想着如何保护优姬,如何杀死玖兰李土,如何杀死那个把自己放到这场厮杀中的玖兰枢。   玖兰枢如果知道,锥生零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想自己想的彻夜难眠了,不知作何感想。   锥生零是把一切罪过都归结于玖兰枢的。自己的家破人亡,自己变成那最令人厌恶的生物,自己对优姬的求而不得,锥生一缕的死亡,以及自己变成了曾经的自己最厌恶的样子……总之,在锥生的意识中,是玖兰枢造成了自己这悲剧的一生。   就是这样的恨着,锥生零依旧没有在玖兰枢失势后起过一丝杀了他的念头。甚至在那一次鬼使神差地做了那种事情。   从那天之后,锥生零更是自动屏蔽了一切关于玖兰枢的消息,从未再踏入囚禁他的地方。不知道锥生零在逃避什么,恐惧什么。   纯血种死亡的气息从远处扩散而来,几乎所有的吸血鬼都双目猩红地向着那个地方冲了过去。如此厚重的气味,不知那倒霉的纯血种是流了多少血才死的,只要能夺得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纯血种的血液哪里是如此容易得到的,事发地点方圆百米内近者即死。猎人协会派出去的人手也无一幸免。   最后能够近前的,只有后来赶到的锥生零。   而锥生零却宁愿自己在百米外就同样消失了。   如果不是满屋的腥甜的血味全部是属于玖兰枢的,锥生零不会相信那个躺在破屋角落的人是玖兰枢的——即使现在锥生零也并不相信。   浑身浴血已经不能用来形容玖兰枢了,倒是面目全非、不成人形更为合适。   锥生零难得的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站在那里,被动的接受着眼前的画面。   玖兰枢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禁闭,面色苍白,嘴角却挂着奇怪的笑容。他的腹部被利器破开,一个满身是血的新生婴儿坐在他的身边,正在吞食着玖兰枢的身体。   身体的行动先于身体,锥生零上前想要阻止那个小孩子再伤害玖兰枢的身体。刚上前一步那个小孩子就转过头来,阴森森的盯着锥生零,笑容诡异,露出满是鲜血的牙床。更诡异的是他的眼睛是闭着的,锥生零却觉得他是能看到的。   “你要吃吗?”小孩子的声音更是怖人,嘴里的咀嚼未停,却有声音发出。   锥生零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孩子一把扯下玖兰枢胸口的一块肉递了过来,锥生零甚至看清了皮肤与肌肉纤维被撕裂的任何细节。   为玖兰枢提供了最后的遮蔽的破屋也被毁于一旦,阴冷的风簌簌吹过,吹得散浓厚的血腥,吹不冷满腔的愤怒。   小孩子咯咯地笑着,将手中的肉块塞入嘴中,慢慢咀嚼,明明没有牙齿,却咀嚼地咯吱作响。   “啊!!!!”锥生零终于崩溃了,全身的血液都叫嚣着想要杀掉那个小孩子,想要毁掉这令人疯狂的画面,刺出去的利爪,却在最后一瞬硬生生地停住,因为他看到了那小孩子缓缓睁开的淡紫色眸子。   狂风暴雨就这样硬生生的收住了,小孩子见他的样子嗤笑一声继续享用着自己的人生第一餐。   “别碰他!”锥生零一把扔开小孩,扑上去护住玖兰枢的尸体,眼泪,这时才缓缓落下,一发不可收拾。   “枢……”锥生零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擦拭着玖兰枢脸上的血渍。   他曾经设想过两人永远不会再见面的情况;也曾设想过他们会再次交锋的情况,或者他赢,或者他赢;也曾设想过两败俱伤。但他从未想过现下的场景,他总以为,玖兰枢是不会死的,他会一直优雅、骄傲下去,即使已经被自己斩断了所有臂膀,他也会从容地谋划着,潜伏着。   现实,却以最残忍的方式告诉锥生零,玖兰枢,那万人敬仰的帝王,毫无尊严地死在了贫民窟的破屋中,死无全尸。      ☆、第二节:还未开始的结束   锥生零想不到他能做什么,他不能让玖兰枢死而复生,不能一刀杀死两人的孩子。浑浑噩噩的,他能想到的只有带玖兰枢离开,带着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却又再也舍弃不了了的孩子。   可是,他能带他去哪呢?   世界之大,无以为家。   锥生零刚想抱起玖兰枢,怀中残破的尸体就瞬间化成了粉末。   连死后你都不愿被我触碰吗?   呵呵,玖兰枢,还是你更厉害。   我以为你已经做绝了,没想到你还可以做的更绝。   你赢了,我认输。   引起巨大轰动的事件最终以,猎人协会会长、史上最强吸血鬼猎人——锥生零带回一个不知来历的婴儿为结局。   再多的细节,无人可知。也有许多人曾去事出地多次探查,但是那里只剩一片荒芜了。   回来的锥生零,之吩咐人悉心照顾小孩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所以知道小孩子已经可以满地跑了,他还没有名字。   一年,一个婴儿已经可以走了。整个吸血鬼及其相关世界也在一股暗流之中变了大样,锥生零的脾气越加古怪,行为越加暴虐。   整整一年,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零。”直到被关进当年囚禁玖兰枢的地方玖兰优姬也不敢相信锥生零会这样对她。即使锥生零这一年变了太多,但她依旧认为零是爱她的。   前脚已踏出的锥生零听到玖兰优姬的声音又走了回来,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俯身与她对视,“当初星炼是你送到我面前的,对吗?”   “是……可是……”这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优姬不懂锥生零提起的用意。   “没有可是,优姬。”   囚禁玖兰枢之前,二人是经历过许久的拉锯战的。因为玖兰优姬的暗地倒戈玖兰枢才渐渐落了下风,一有颓势,失败便是摧枯拉朽的。   锥生零得意洋洋地将玖兰枢的臂膀一个一个地抓起来,最后只剩了玖兰枢、玖兰优姬和星炼。   这时,玖兰枢还在以保护优姬为主。所以他自己走入了陷阱,被下了封印,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   架院晓等人是当着玖兰枢的面被虐杀的,锥生零看着他的痛恨、他的愤怒、他的无能为力只觉心中大快。你看,玖兰枢,你也有今天,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每次锥生零回到卧室又会砸掉所有可以砸的东西。   星炼是最后一个,她几乎就要救出玖兰枢和玖兰优姬了,却因为玖兰优姬的出卖,而葬送了玖兰枢唯一的生机。   星炼是死的最惨的一个,锥生零永远无法忘记她那淬了毒的眼神。即使全身的骨头全部被打碎了,星炼也没有发出一声,只是在最后,用自己最后的一口气说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我愿在无尽的业火之中受尽苦楚来起咒,你,锥生零爱的人,都会肝肠寸断,死无全尸!而你,就那样好好的活着,亲眼看着她们惨死的样子,无能为力。】   诅咒尤在耳,预言已成真。却从未有人预料到,这个诅咒,会应验到那人的身上。   “优姬,他是你哥哥,事事以你为先。你为什么还要背叛他,为什么不救他。”锥生零轻轻抚摸着玖兰优姬与那人酷似的酒红色眸子,“你是他的亲人啊!你该死,他那样一个人,你为什么不爱他,为什么就没有人拼死护他周全,为什么,死的人不是。”   玖兰优姬终于懂了锥生零的意思了,“呵呵,锥生零,你错了。”玖兰优姬怨恨地看着他,形状娇好的唇瓣上下移动,说出了比刀子更伤人的话语,“有,但是那种人都被你亲手杀死了,当着他的面。”   “是啊,都被我杀死了。”一滴血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我们都该死,可是我们谁都不能死。死太轻松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们要活着,互相折磨。”   星炼,你是笃定我不会爱他吧。你为什么不把最恶毒的诅咒加注在我的身上,恐怕你永远都想不到,你敬爱的枢大人因为你的诅咒,竟……呵,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我们,连陪葬,都是没有资格的。   锥生零回到卧室的时候世界早已漆黑一片了,所以那猩红色的眼睛更加刺目。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回来了。简直痴心妄想。   “你来做什么。”锥生零看都不多看一眼就走进了盥洗室。   “看你过得不错,特意来给你找不自在。”稚气的声音却带着老成的语气,坐在床上的小孩子最大不过一岁,看神情却像一个满腹心事的大人一样。   “那你做到了。”锥生零毫不留情地下着逐客令,那个孩子,永远会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撕扯着每根神经,灼烧着每片回忆。   “明晖。父亲给我取的名字。”   “你不配叫他父亲!”常见的两个字,就轻易地点燃了锥生零。他怒吼着,不知是对着床上的孩子,还是对着万恶的自己。   “你又有什么资格替他打抱不平。”小孩子自然不会被锥生零可怖的表情吓到,“你现在做这个样子给谁看?我毁的是他的肉体,而给我这个机会的,是毁了他精神的你。你说他冷漠无情,残忍弑杀。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杀了多少人。他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不择手段,而你却是为了报复伤害自己的人而不择手段。”小孩子用平淡的语气叙说着沉重的事实,字字诛心。   “够了……”锥生零无力地靠墙瘫坐在地上,因为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够了?不够。是,锥生零,也许你只是一时的伤痛,你完全可以选择忘记这段记忆,重新开始生活,爱上别的人。但是我不管她是不是无辜的,只要是你爱的人,我定要效仿你做过的事情——当着你的面虐杀她,我要让你深刻的感受到什么才叫无能为力,心如死灰。”      ☆、第三节:再见   又百年,在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之后,科技飞速发展,社会进入了新纪元。过往种种早已物是人非。   大学校园,是最青春洋溢的地方,没有了老师与家长的束缚,学生们尽情的享受着自己的青春。恋爱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大学的恋爱,还与铜臭权利无关,是最纯洁的。   “零!”刚下课的白婷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男朋友,小女生飞扑过去,羡煞一旁众人。   白婷的男朋友是一个警察,一头杀马特银发在他头上却显出了不一般的帅气。两人在一起也有几年了,自己的父母已经同意了,警察男朋友又是孤儿,所以两人在毕业后结婚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零,我和你说哦,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你说怪不怪,这大三都快结束了怎么还会有人转来呢。不过他长得好帅的,和你都有一拼了。”今天自己的男朋友难得没事来陪自己,白婷高兴地说着自己的见闻,“啊,那个就是新同学。”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高瘦的男生,一头酒红色半长发随意的趴在头上,淡紫色的眸子似曾相识,“你好,白婷。”   “啊,你居然认识我。”白婷有些意外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新同学。   “当然,你可是校花啊。”高瘦的男生笑的温和,视线从白婷身上转到了锥生零身上,“你的男朋友?”   “嗯”白婷大方的给新同学介绍自己的男朋友,“我未婚夫,锥生零。”   “你好,锥生零。”既然是白婷的同学,锥生零自然是给面子的,他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   “你好,明晖。”明晖也友好地与之握手,然后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拥抱,附在锥生零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你果然选择了忘记他,人渣。”   还没等锥生零继续追问,明晖就和白婷打招呼离开了。   “零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很像啊,你们的眼睛都是淡紫色的呦,好巧是不是……”白婷依旧叽叽喳喳地在锥生零耳边说话,但是锥生零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明晖那句话。   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的不友好的一句话,却像是诅咒一样萦绕在心,挥之不去。   自见了明晖之后,锥生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市里出现了连环杀人案,半个月内十个人被接连杀死,无一不是被打断双手双脚,捏碎指骨后杀死,凶手手法十分凶残,可谓穷凶极恶。   虽然死的也都是在逃多年的凶徒,但无论死的是谁,杀人就是杀人,无论杀的是谁。   上边加的压力很大,专门成立了以锥生零为组长的专案组,限期一个月内破案。   锥生零可谓废寝忘食,却找不到任何线索。   看着一张张现场照片与尸检报告,明明之前从未见过,锥生零却觉得很熟悉,像是上辈子见过一样。   “猜猜我是谁。”一双柔软纤细的手遮住了锥生零的视线。   “婷婷。”锥生零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些松展的迹象。   “你都忙了一个月了,还没有线索吗。”白婷这一个月每次给锥生零打电话都会被匆匆挂断,更别说见面约会了。   “对不起,这次是特殊情况。”锥生零吻了吻她的手指。白婷身上总有一股领他心安的气味,并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白婷有什么体香,锥生零说不上来,但就是爱极了,撇开白婷性格温柔,善解人意不说,就这种气味就已经让锥生零臣服了。   白婷害羞地收回手,打开自己拿来的饭盒,“算了,不闹你了,你吃完我就走。既然决定嫁给警察了,我也做好这种准备了。不过你把案子结了之后一定要好好陪我呦。”   “好。”锥生零微笑着应到。   “呦,嫂子又来送饭啦。真让人羡慕。”孟虎,原刑警队副队长,现在被抽调到专案组,与锥生零曾经一起执行过危险任务,被锥生零救过一命,可谓生死之交了。   “孟大哥你别乱说,我比你小五岁呢。”白婷和孟虎也已经很熟了,孟虎每次都打趣她。   “诶,可是你是组长的媳妇儿啊,那可不是得叫嫂子。”孟虎是警察学院毕业的,打架的一个好手,粗人一个,脸皮厚的很。   “去去去,别打扰我们了。”见色忘友的锥生零赶紧把孟虎赶了出去。   “那我也走了。”白婷收拾着饭盒,脸红红的。   锥生零心头一热,按住她的手,“我送你。”   “不用了,下楼就是公交站,你忙吧。”   “没关系,顺便运动运动。”锥生零拿起外套就拉着白婷走出了办公室。      ☆、第四节:线索   这是哪里……   我是谁……   为什么这里只有黑色……   为什么这里没有任何声音……   市局专案组已经成立一个月了,案件没有任何进展不说,死亡数字却增加到了20,众人一片挠头。   “小文,你干嘛呢。”   “抱歉,我不小心碰到杯子了。”   “孩子你可长点心吧,组长上午被局长骂的狗血淋头,刚说睡一会,你再把他吵醒。”坐在小文对面的人好心提醒到,唉,现在的小年轻啊,一个比一个毛躁。   “我知道了,对不起季大哥。”小文赶忙道歉,自己刚从警校毕业就被抽点到专案组,虽然只是跑腿的也比其他哥们起点高了许多,可不能被退回去。   “欸,老季,之前小李不说这个月要结婚了吗,怎么没动静。”正在整理资料的大张插话。   “都什么时候了,哪能想这个。昨天他自己请了半天假和媳妇儿领了证,婚宴就等案子完结再说了。”老季头都没抬,专注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嫂子不会生气吗?”小文有些不解,自己的女朋友可是整天抱怨自己一上班就没空陪她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李哥媳妇都没闹腾?   “身为警嫂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其实媳妇儿们都不容易啊。”想起自己儿子快要高考了,自己顾不上,只能妻子整天忙前忙后,老季也唏嘘不已。   “有什么办法,做着这个工作,拿着这份工资,就得做好自己该做的。”角落里补觉的王法医幽幽说到。   “就是,昨天孟副队兴冲冲地拿着一兜东西跑进来,说是媳妇儿怀孕了,过来跟大家乐呵乐呵,缓解一下压力。谁知道话没说完就又来一起案件。”   “作孽呦……”   这时,副局长推开了专案组的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瘦的青年,“你们组长呢。”   “办公室呢,我去叫。”小文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去叫,组长正在睡觉,可不要再被副局长看到骂一顿了。   “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他。”副局长挥挥手就带着身后的青年走进了组长办公室。   锥生零睡眠一向很轻,外边说话的时候他差不多就醒了,看到副局长和他身后的青年却仍然吃了一惊,“明晖?”   “既然你们认识,就更好了。明晖是上边派来协助调查的,希望你们能尽早破案。”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案子不好办,但是事件太过恶劣,必须抓紧时间,所以局长们尽管理解,却也不免恼怒。   “可是副局……”   “可是什么?”副局长瞪了他一眼,这个明晖的背景不可小觑,人家只是下来历练,这件事办完了回去就是高职,年纪轻轻的,身后的人肯定大有来头。   “他应该只是一个学生吧。”锥生零可不管什么有没有来头,看着明晖的样子就觉得不靠谱。   “我想组长是误会了,学生只是一个掩护身份而已。”明晖直接在副局长之前开了口,而被抢了话的副局长竟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悦,撂下一句早起破案就走了。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锥生零很不喜欢明晖,而他也能感觉得到明晖在面对自己时那不加掩饰的敌意。   “副局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锥生零理都不理明晖,对着办公室外边偷听的人们说。然后就下了逐客令。   哼,掩护身份,你以为你是谁,国安局特工吗。   明晖到的第二天,专案组的调查就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说是突破性进展其实就是有人举报说多年前见过类似情况而已,但是对于毫无头绪的专案组众人,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了。   报案的是一个中年人,他说他偶然间听街尾的老人念叨说以前也发生过类似案件。   锥生零带人去拜访那个老人了,当然,明晖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啊,确实是这样。”翻看现场照片的老人如是说,“不过……”   “不过?”锥生零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听到老人说不过,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老人看他紧张的样子笑了起来,“不过我以前看到的可是比这残忍多了。这个才只是打断了手脚而已。”   “老人家,都成这样了您怎么说而已啊……”小文看着老人轻松的样子很是难受,难道老人家都这么,额……看淡生死?   “真是年轻人。”老人把照片递回来,“事情发生了许多年了,当时也是短时间内死了几十人,他们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的粉碎,最后再照着头来一下。”老人挥手对着小文比划,“嘭!”   小文被吓的大叫,哆哆嗦嗦地躲在眉头紧皱的锥生零身后。   “老人家,恕我冒昧。据我所知,很少有人会忍受如此剧痛吧。”王法医插到。   老人看了看王法医与明显不大相信的众人,起身就往屋里走,“慢走不送。”   “老人家。”锥生零追到屋内,想要继续追问,“王老师并非怀疑,只是这事太过残忍,令人难以置信而已。”   “你还知道残忍?!”刚坐下的老人家突然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靠的很近的锥生零也被吓了一跳,幸好老人有沉默地坐下了。   “老头子我累了,你们改日吧。”说完,就躺到了床上,不再理睬他们。      ☆、第五节:玖兰枢   锥生零又去了几次,都被闭门谢客了,直到一周后,老人才肯见他。   “这事儿是两个组织的争斗,一方输了,自然任人鱼肉。”即使见了面,老人也是很敷衍的。锥生零只能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提问,生怕再触了老头的眉头。   “请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又是哪两个帮派?如果真像您老说的这样,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任何报道呢。”锥生零这几天确实没闲着,如此恶劣的事情肯定会有详细资料的,警局里高级机密都快被他翻完了,可他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相关消息。   老人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一个叫元老院,一个叫猎人协会。失败的是元老院,行凶的是猎人协会。就这么多了,走吧。”说完老人又要送客。   锥生零见情势不对直接挡住卧室的门,“老人家,可不可以告诉我相关人的名字,这样我才好查。”   “走走走,就一新闻,我上哪知道那么多去。”老人很不耐烦。   “老人家您之前对死状了解的那么清楚,不可能只看过新闻的。就请您告诉我吧。”锥生零看老头在门口气的吹胡子瞪眼也没有让开,一副您不告诉我我就不让您进屋的架势。   老人家拗不过,又慢慢坐回去,叹了一口气开始陷入了回忆,“我从未见过像那群人一样的。当时我只是一个看守的,我看着他们被人带出去,又拖回来。虽然每次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我从未在他们的眼中看到过恐惧。他们是天生的贵族,仿佛高傲就是刻在骨子里,融进血脉中的。不只是这样,因为他们的骨头碾碎了,血液流干了,他们依然骄傲。我从未听到过他们的求饶甚至是**。”   “他们?不是一个个死去的?”   “是。他们是在他们君主的眼前一个个死去的。”老人沉默了,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但是锥生零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他虽然也震惊于整件事情的血腥程度,但眼前的案子显然更为重要,“为什么?”   “为什么?”老人突然愤恨地看着锥生零,“我还想问你呢!”   “我?”   “也许是想逼那人低头吧。”老人想了想说,“也许逼一个连头都不肯弯的人折腰屈膝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变态。”锥生零如是说,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而且来得如此猛烈,连带着心都在被撕扯着似的。   “我只是一个小卒,无能为力。我只能看着那人咬碎了牙咽到肚子里,捏碎了自己的指骨却毫无所觉。”   “够了!”锥生零呵斥到。“对不起……”   “渐渐的我就明白了,我明白了那群人坚持,虽然只是肤浅的理解。追随着这样一个人的人,怎能是懦夫。”   “胡说!如果他低头的话那他的属下就不会死……起码不会死的那么痛苦。”锥生零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言语渐渐虚了,“只不过是他的下属的性命,比不过他的骄傲罢了……”   “滚!滚出去!”老头愤怒的搬起身下的凳子砸向锥生零,“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也不配懂!你不懂什么叫做信仰!我看到了他们致死都在微笑!我听到了那个无论受任何折磨都不会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的人,蜷缩在黑暗中的撕心裂肺!我知道了人最可怕的是精神的死亡!一个人的肉体可以被消灭,但是他的信仰永远不可以倒下!”老人愤怒地扔出了所有可以扔的东西,锥生零也被砸到了门外。   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失控了。他只是想着,如果,如果那人服软的话,也许他不会受那么多苦,那么让人……心疼。   往回走的时候锥生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那撕心裂肺的感觉自己仿佛感同身受。奇怪,他们明明素不相识……   锥生零回到警局就马上命所有人查找关于【元老院】和【猎人协会】的一切,查了整整一天一夜却一无所获。   “诸位早!”明晖踩着上班时间走了进来——虽然他除了上次露脸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已经下午了……”专案组的人都在办公室中,可是只有小文还有那么一丝的力气从成山的文件中爬出来回他那么一句。   “呦,都午睡哪。没事睡吧,我不会告诉局长的,等我把案子结了功劳少不了你们的。”明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开始研究拿来的文件。   “小子你说啥呢?”孟虎是个粗人,看见字就头疼打瞌睡,所以现在就数他最精神,“别以为有后台爷们就怕你,整天屁事儿不干就别瞎咧咧!”   “我这个整天屁事儿不干的人来了不到两个星期就快锁定嫌疑人了。你们这整天废寝忘食的大忙人们三个月了找到点啥?”明晖得意地挥挥手中的文件。   “拿着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还这么得意,你爸妈就这么教你的吗?”孟虎才不信一个小白脸公子哥能查出些什么,这种人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家里而已。   富人看不上穷人,穷人瞧不起富人。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可事情怪就怪在孟虎糊里糊涂地踩到了明晖最大的禁区,“你说什么!”明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孟虎一拳头。   孟虎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怎么能让自己在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小白脸打,站起来就扑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明晖看起来高高瘦瘦没有战斗力,打起架来丝毫不落下风。众人在旁边根本插不进手,只能干着急。   “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我父亲!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最后明晖居然就骑在孟虎的身上揍他,一拳比一拳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够了。”最后还是锥生零握住了明晖的拳头。   明晖狠狠地甩开锥生零,从孟虎的身上起来,冲着他啐了一口血沫。   “我尼玛!”孟虎站起来还不服气,却被锥生零一眼瞪了回去。   “骂人不骂父母,这事儿是孟虎的不对。应该道歉。”   听了这话孟虎的牛眼瞪得更大了,我他妈给这小子道歉?!   “不道歉明天就回你的刑警队。”   孟虎瞬间就蔫了,哼哼唧唧半天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明晖却没有见好就收,“哼,你说的也没错,我生理上那位爸爸确实不是个东西。他都不配被我提起!”明晖说这话时淡紫色的眸子中充满了仇恨,像是在说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小明,话不能这么说。你整天不配不配的,再怎么说都是你爸爸……”老季本想出来当个和事老,给双方一个台阶,不想却被明晖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等哪天你爸强了你妈再把她逼死之后,你再来和我讲这些吧。”   明晖在这里大闹一场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众人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明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显然,他说的就是他自己。就连被打成花猫的孟虎都觉得十分愧疚。   “都散了吧,该回家回家。”锥生零拿起明晖桌上的文件,第一页上就写着他最想知道的信息。   元老院幕后操控者——玖兰枢。   猎人协会会长——锥生零。      ☆、第六节:吸血鬼   好吵。是什么在滴答作响。   我能听到声音了?   什么味道,甘甜的,悲伤的,恶心的……   “枢……”   谁在叫我?   叫我吗?   不要叫,不要叫。我不要听……   “锥生?”   “啊,抱歉副局,有些走神。”愣怔的锥生零赶忙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因为明晖拿过来的文件很奇怪,所以我想和您问一下他的身份。”   “明晖是谁?”副局疑惑地问,“啊,对了明晖,嗯。”副局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里边的内容确实匪夷所思,吸血鬼什么的,这恐怕只有中二期的孩子才会信的东西锥生零居然拿给自己看。   “锥生啊……”副局递回文件的手突然又抽了回去,急切的将文件再翻了一遍,“这!”副局的手有些不稳,“这事儿我得和局长说一声。”   之后锥生零就被叫进了局长办公室。   “锥生,我想知道这份文件的来源。”   “是专案组的明晖拿过来的。”   局长沉思了许久,将文件推到锥生零面前,“既然他让你们看了,你们就尽力协助破案吧。记住,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局长,这……”   “行了,就这样吧。有些事是机密。”   “我知道了,局长。”   回去后锥生零就开始安排所有组员按照文件上列出的名字进行寻访,因为被访对象几乎都是另一个种族的,所以寻访过程很不顺利。幸好类似恶性案件没有再次发生,众人也可以轻松一点。   再次过程中从未出现的明晖,正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下室中。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在锥生零等人面前气焰嚣张的明晖此时完全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我知道你并不想回来,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我想你回来。我想要你抱抱我,看看我,我在这个世界上孤独了一百多年。这里那么大,我却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我觉得这个世界跟我毫无关系。除了折磨他,我想不到任何我可以做的事情。”明晖趴在床边伤心地啜泣,“就当是为了我可以吗,为了陪着我。你也是想我的吧……”   过了许久,床上才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放在了他酒红色的碎发之上,“是我……对不起你。”声音细微沙哑,几乎都要被呼吸的声音淹没。   明晖惊喜地爬起来,赶忙擦去脸上的泪痕,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父亲……”几乎从来没有讲过的两个字,令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男孩泣不成声。   “死了?”   “据说十九世纪末就死了。”虽然档案里已经写明了,但是老季仍然重复了一遍。   “和我交谈的人说这场战斗的最终原因是一个女的。”大张翻着自己的笔记。   “冲冠一怒为红颜?”小文惊讶到。   “哪儿啊,据说这玖兰枢,是那个。”孟虎比划比划。   “哪个?”   “就那个,兔爷。”孟虎笑的色眯眯的,“他喜欢那个协会长,但是人不喜欢啊。他还死缠烂打,就被人杀了呗。嘿,咎由自取!你说这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呀,这还上赶着被人操。”   “说话注意身份!”锥生零打断孟虎。   刚说完,锥生零的电话就响了,“你好,我是,什么?!好,好,嗯,我马上过去。”锥生零一边接电话一边拿上衣服急匆匆的走出去,出门后才说了一句有私事,让他们先解散。   “组长怎么了?”小李看锥生零有些担心。   “可能是家里出事了吧。”小文说。   “组长是孤儿。”老季解释到。   还没等他们讨论出个原因来,锥生零的电话就过来了,“你们都过来吧。”   出事的是白婷,病情是失血过多,原因是脖颈出有两个针状孔,类似于吸血鬼的齿痕。   医院以为是有人模仿吸血鬼的样子伤的人,直接就报警了。锥生零赶到病房的时候有三个警察在那里,锥生零看到那个伤口就觉得事情不妙。虽然白婷并没有向之前的死者一样,但是既然和吸血鬼有关,那么这件事就很有可能与他们的案子有很大的联系。   我锥生零爱的人,谁也不能伤害。如果被自己逮到这个凶手,我一定要让他悔不当初。   淡紫色的眸子渐渐有些发红的迹象,锥生零没有发现病床旁的桌子竟已经被抓出了几个指印。   不能,不能再失去你了。再?为什么是再?   “零!”锥生零还没来得及多想,刚才还在沉睡的白婷已经痛苦地蜷缩起来了,她痛苦地用右手扼住自己的喉咙,“渴…零……我渴……”   白婷的声音细如蚊蝇,锥生零根本听不清楚,他只能把耳朵附到白婷嘴边。   不想,白婷直接咬上了锥生零的脖子。   按说锥生零身手很好,白婷的袭击他应该是可以躲开的。但是这一次,锥生零事先连警觉的时间都没有。   身体条件反射地想要把白婷摔出去,可是大脑却硬生生的制止了这一行为。   锥生零慢慢放松全身的肌肉,轻轻地拍着白婷的后背,“不急,婷婷。慢慢来。”      ☆、第七节:堕落   以白婷的状况锥生零完全不敢让她住在医院这种随时都会有人流血的地方。   最后只能把白婷接回家,高薪请了两个嘴严的护工日夜看护。自己报案的所有空隙也都拿来陪伴白婷。   锥生零找吸血鬼问了这是怎么回事,白婷是被纯血种咬伤的,所以她会变成LEVEL E——一个没有任何意识的吸血野兽。   那只吸血鬼还说,每个人堕落的时间都不一样,有的是一天,有的是一年,对了,那个猎人协会的会长就完全没有堕落。   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所有的纯血早都死绝了呀。现在就算LEVEL B都是极其稀少的存在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救白婷才是最主要的。   办法只有一个,不过几乎全是没有,那就是让她喝了那个纯血种的血。   纯血种的血……呵,真是几乎没有,锥生零现在连凶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锥生零把白婷的手放回被子中,俯身轻吻她的额头。   放心吧,不管希望多么渺茫,我都会救你的,我怎么能再次失去你呢,枢……枢?!错了,是婷婷。   “父亲,你怎么出来了。”明晖刚从外边回来,就看到玖兰枢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   “没事,咳咳。”玖兰枢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之前连半丝阳光都见不得,整天都在昏睡。   本来血液是可以帮助他恢复的快一点的,玖兰枢完全沉睡的时候还好,醒了之后几乎闻见血腥味就开始呕吐,明晖知道怎么回事,却也无能为力。   一个以血为生的吸血鬼,却闻不得半丝血腥气……   “带我出去逛逛吧,在屋里闷的时间太长了。”玖兰枢开始转移话题,不过说玖兰枢说的也没错,算起来他也算是已经宅了一百多年了吧。   “再等些日子不好吗。”明晖有些不乐意。   “走吧,我想陪你出去走走。我错过了这么多年,你已经长大了,我也不知道能再为你做些什么……”错过了明晖的童年,玖兰枢本身是觉得非常遗憾的。   “你别这么说,我陪你……不,只要你陪着我,做什么都很好了。”   七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太阳也很毒,幸好今天是阴天。但是明晖还是找来了太阳帽和墨镜,把玖兰枢包的严严实实地才肯出门。   玖兰枢着实无奈却也由着他这点小孩子脾气了。   “那个是什么?”这一百年的变化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即使是【老不死的】玖兰枢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与兴趣。   “那个是地铁,从地下走的交通工具。”明晖想了想,现在并不是什么高峰期,所以就拉着玖兰枢去坐地铁了。   进了地铁站没有阳光,玖兰枢可以摘掉那繁琐的帽子和眼睛,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锥生零浑浑噩噩地走出那个吸血鬼的地盘,安全起见他并没有开车,直接走进了地铁。正走神之时,隔壁车厢传来了喧闹声。   锥生零本不是爱看热闹的人,瞟了一眼就想收回目光,却硬生生地定在了那边,不是因为骚乱中心的明晖,而且他旁边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人。   玖兰枢本来在用明晖的手机听音乐,而明晖则是靠在他的肩上睡觉。等发现有人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一个不到三十的女性正在对自己大吼大叫,“说你呢,装听不见是吧!你是瞎子还是聋子啊。”   “您在和我说话吗?”玖兰枢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睡觉的明晖。   也许是女性的神经太大条了,没有注意到玖兰枢犀利的目光;也许是现在的玖兰枢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没有什么威慑力。女性仍然在咄咄逼人,“装什么傻,没看到这有老人吗,快点让座!”   “嗯……怎么了。”明晖也被吵醒了,虽然只是片刻,但是这一觉却睡的出奇的安稳。   “没事。”玖兰枢扫了一遍周围缩了一圈的青年人或中年人,看了看那个才六十出头就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咳嗽了几声,“到站了,我们走吧。”   说完,就想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明晖往外走。   但是这人啊,最怕作死。玖兰枢双腿乏力,还没站起来那女性就有说话了。   “哼,算你溜得快。现在的小孩儿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女性声音很大,隔壁车厢的锥生零都听到了。   “你说在说谁。”明晖站在站台看着那个【见义勇为】的女性,仿佛在盘算着怎样报复回去。要不是玖兰枢及时拉住明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咳咳,车厢里太闷,我们下车吧。”玖兰枢神色疲倦,不想与那人多做争执。   可明晖哪是那种让玖兰枢吃亏的脾气啊,当即就反驳了回去,“满车的人你凭什么就让我们让座。”   “凭什么?!哈,现在的小年轻……”女性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车上的其他人也有些不满。   明晖不以为意,瞥了一眼在一旁拉架的老人,“他是老的走不动了还是双腿有残疾了我们要让座。”   “明晖……咳咳……”玖兰枢开始咳嗽,因为着急更是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明晖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过来,看着玖兰枢不停的咳嗽,满目担忧。   “没……咳咳……”玖兰枢的咳嗽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迹象。   “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小伙子也不舒服,就算了。”被无辜牵连的老人家在一旁劝着。   “大爷,您不知道,现在的小孩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就得有人管管他们。您看他刚才怎么没事,我才说两句他就开始咳嗽,肯定是装的。”   “诶姑娘你这……唉”老人叹了口气去了一边。   明晖一心铺在玖兰枢身上也懒得理她,只等着车到站带着他离开这里,“你别着急,慢慢来,我不和她吵了。”   “我没……咳,没事。”   “你快别说话了。”明晖急得眼眶都红了。   “需要水吗?”玖兰枢看到眼前递过一瓶水,强忍住咳嗽抬头看了去,谁知看了一眼后咳嗽的更厉害了,仿佛肺都要咳嗽出来了。   正好地铁到站,明晖打起横抱就带他出去了。   “放我下来,咳咳……”明晖刚把挣扎的玖兰枢放下来,他就冲到垃圾桶旁开始干呕。   闹腾了一会儿玖兰枢才消停下来,拿着明晖新买的矿泉水漱口。   看着水中混杂的血色,明晖狠狠地瞪了锥生零一眼,“你怎么还在这。”      ☆、第八节:事发   可怜的锥生零完全不明白明晖对自己这莫名的怒气,自己只是好心递瓶水而已。   当然,他也没有生气。比起明晖,锥生零更加担心靠在明晖身上的陌生青年。   说是陌生,他们的确第一次见面;但是锥生零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十分的熟悉,仿佛是他自生下来就一直存在,只是偶然丢失了一样。   “明晖我们走吧。”玖兰枢的嗓子破了,心里阵阵恶心,却也不想自己太狼狈,扯着明晖就想站起来,谁知一个不稳直接栽到了锥生零身上。   锥生零抱着玖兰枢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内心空缺的地方被充满了,“枢……”   从外边回到家玖兰枢就又被塞回了床上,玖兰枢很郁闷。   “您对我的行为很不满吗?”明晖居高临下地看着玖兰枢。   玖兰枢机智的摇头,表示对儿子的决定毫无异议。笑话,他才不想被明晖扔到棺材里去修养。   明晖笑着表示对玖兰枢识时务的赞同。   “人不大,脾气不小。”   明晖看着玖兰枢小孩子气的样子顿觉好笑,“你快闭嘴休息吧——”   至于锥生零对此次相遇有何感想……还没等他想呢就被孟虎的电话叫走了。   孟虎他们沿着白婷遇害现场找到的线索发现了一个仓库,当时因为锥生零在地铁上手机没有信号,所以等锥生零接到讯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了仓库。   他们找了数月的线索都没有找到什么,仅凭这一次事件就找到了一个仓库?锥生零觉得这太简单了,更像是一个陷阱,但是专案组大部分人员都过去了锥生零只好赶过去。   仓库在这座城市的西边,那边有许多大仓库,因为有许多盛放的是化学品,所以周围十公里内人没有人的。   锥生零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仓库门前停放的警车,却没有看到一个警员。   手枪上膛,锥生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直到他把仓库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影。   “嘭!”一个重物毫无预警地摔到了锥生零面前。   温热的血液溅到锥生零的脸上,那重物正是专案组的大张,他趴在地上,眼睛大张,手脚抽搐了几下就再没有动作了。锥生零上前查看,果然已经没了气息。   锥生零抬头看去,小李和老季被双手反绑挂在屋顶上,“你是谁!出来!”锥生零再次审视周围,仍然一无所获。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人坐在角落的长桌上。   锥生零上来就对着角落开了三枪,却并未打伤他。奇怪,刚才那人并不在那里。   “你这见面礼可不怎么样。”那人神出鬼没,竟一晃就到了锥生零身后,“你就不怕我一死,那几个人的绳子就断了?然后……嘭!嘭嘭!哈哈哈哈。”   面具男一边挑衅,一边闪躲着锥生零的袭击。   “你到底想要什么!”交锋之间锥生零的耐性也所剩无几。   面具男一个回旋挡开了锥生零的攻击,也顺势后撤到长桌那边,“玩个游戏而已,不要紧张。”   “我没空陪你玩什么无聊游戏!”   “那你想怎样?你打不过我,又有四条人命握在我手上。哦,对了。”面具男好像想到了什么,拿出一小瓶红色的液体,“如果你赢了,我把这能救你小女朋友的东西给你如何。”   “如果我输了呢?”   “那就……”面具男扯嘴一笑,手中的瓶子便落了下去,在地上开出一个血花。   “你!”锥生零上前半步,双拳紧握。   “在你犹豫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可能有这种后果。不过没关系,”面具男指了指身后的门,“这里还有一瓶,最后一瓶呦。”   “玩什么!”   “这才对嘛。”面具男一把把桌子从身后扯到身前,拿出两把枪全部拆散了,放在两人面前,“以免你说我不想让你救人,我们就来你最擅长的。”   “1……2……3!”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行动利落,锥生零手快,面具男也不甘落后。   锥生零再厉害现在也只是普通人的速度,所以面具男——好吧明晖,完胜。   明晖手中上了膛直指锥生零,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扣动扳机。明晖手臂一动,朝天开了一枪,小李惨叫一声,竟是大腿根被打了一枪。   “你不要太过分!”   “再来。”明晖根本不理他,直接卸了手中的枪,“下次,可不止是废了他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我不会再和你赌了。”锥生零用手中的枪指着明晖,“把他们放了。”   明晖在面具下的露出一副嘲讽的样子,又想到锥生零看不到,只好又做出了一个鄙视的动作,手腕一翻,吊着小李的绳子直接就被打断了。   “嘭!”锥生零跑的再快也不可能接的住小李,只能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小李躺在自己的面前。   “组长……我……我……”小李一张嘴,鲜血就流了出来,“婚……婚礼。”   “小李你挺住,我马上带你……小李!小李!”   “你这样真的好吗?锥生君。”明晖走过去,抬起锥生零的头,看着他满眼血丝,全身肌肉都因为过度紧绷而颤抖,“因为你的失败,因为你的不配合,你朝夕相处的朋友死在这里。”明晖不疾不徐地拆卸着锥生零手中的枪,“我再给你一个救人的机会吧。我记的他儿子才刚高考完,啧啧,要是就这么死了……”   “组长……救我……”   锥生零全身冷汗,透过面具看着那双眼睛咬牙切齿,恨不能咬碎他,“再来。”   “好。”   “1... ...2... ...3!”   再来一次结局没有任何的改变,这次明晖没有给他任何迟疑的机会,直接就对着老季开了枪,剩下的11颗子弹全部送入了老季的身体中,可是却没有夺走他的性命。   “老季!!”锥生零满目血色,耳边充斥着老季痛苦的**。如果不立即把老季送入医院,他的结局只有一个——失血过多而死。   “你到底要什么!他们和你有什么仇?!”   “不做什么,让你感同身受一下。”明晖缓缓打开身后的门,“如果只是有什么仇才能杀人的话……咯哈哈,太搞笑了,这种话从你嘴里吐出来,哈哈哈哈。”   刚才的交锋中锥生零早就已经明白了,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玩具,被他随意摆弄。可是他摆弄的都是人命!   明晖走入房间,锥生零趁机冲上了,却没有伤到明晖半毫。明晖躲过了也就没理他,“我说过东西还剩最后一瓶。”   房间里只有一个沙发和一个茶几,小文被绑的像粽子一样扔在沙发旁,而那瓶红色液体就放在茶几上。   “组长,救救我。”小文初入社会,早已被吓得痛哭流涕。   “你又想做什么!”   明晖指了指门后的角落,孟虎竟站在那里,“组长,对不起。”   “你!”锥生零看到孟虎脖子上有两个细孔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组长,我不想死啊。我媳妇怀着孕,我还没见过我儿子呢”   “我也没想让你死来着。”明晖用手指敲击桌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本来准备了两瓶,可是锥生君不需要啊,我就把白婷的那份扔了。谁知道他后悔了,来抢你这份。”   “组长……”   “这样吧。”明晖耸耸肩表示无奈,“自古成王败寇,你俩打一架谁活下来这就归谁。”   话音未落,孟虎就动手了,“组长,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死。”   孟虎是刑警队出身,没有什么花架子,每一招都是打向要害的。锥生零身手虽也很好,但之前精神消耗极大。所以两人一直僵持不下。   突然明晖处传来一声惨叫,锥生零分神看去,竟然是小文的胳膊被明晖卸了下来。只这一下分神,锥生零就落了下风,吃了孟虎几个暗亏。   “锥生君,速战速决呀。要不我这么无聊,你们这实习生不得被我玩死啊。”明晖手上一用力,小文又是一声惨叫,锁骨也被生生捏碎。小文痛苦地倒在明晖脚下,无力**,“组长……救我……”   即便如此,锥生零几次摸到腰上的枪也没有掏出来,只是在和孟虎肉搏。   孟虎闻到小文的血腥味,更加兴奋了,眼睛隐隐泛着红色,动作也更为迅速了。他一个侧身将锥生零甩了出去,没有冲向了茶几上的液体,却是直接趴在小文身上,咬了下去。   明晖也不加阻拦,看着他贪婪地吸食着同伴的血液,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孟虎!”直到这时,锥生零还是没有掏枪。   “锥生君还不掏枪,这个实习生可就要死了。即使为了救人也不能杀人吗?”   锥生零内心甚是挣扎,枪在手中如火炭一样。直到孟虎拿起了桌上的小瓶子……   一定要救白婷,无论如何都要救她!   明晖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他看着脚下奄奄一息的小文,“看啊,为了你的生命他都不肯做的事情,为了他的女朋友做的轻而易举。真是一出好戏。”   锥生零的子弹随后赶到,明晖一手挣着茶几翻越过去,顺势就踩碎了孟虎手中的瓶子,扬长而去。   “明晖!!!!”连你那双标志性的紫眸都不愿意稍加掩饰……明晖,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锥生零拿着手枪慢慢走向还有一口气的小文。   “组长,救我……”即使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小文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对不起,小文。今天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嘭!”   锥生零筋疲力尽地走出仓库区,身后一片火海。      ☆、第九节:扫墓   “昨日下午五点左右,郊区一化工仓库群发生火灾,一个小时后发生爆炸。具体原因尚未查明。据警方透知,当时有十一名专案组警员正在办案,发现火灾后自发协助消防队员进行扑救。不幸仓库爆炸,专案组造成十人死亡,一人重伤……”   玖兰枢关掉电视,放下手中的杯子就起身回卧室了。   “你在怪我吗。”从玖兰枢开始看新闻就一直惶恐不安的明晖问。   玖兰枢转身看着他不安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我玖兰枢的儿子,没有能不能做,只有想不想做。”玖兰枢的语气很平静,就像父子二人普通说话一样。明晖却觉得玖兰枢一身霸气,让人不自觉地臣服。   但是明晖还是注意到了玖兰枢的一丝忧虑,他从后边抱住要回卧室的玖兰枢,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你还是担心他对不对。”   玖兰枢轻拍他的胳膊表示安抚,“陪我出去一趟吧。”   “你要去找他?!”明晖十分激动,他不明白玖兰枢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个混蛋,那个狠绝未减半分的混蛋,“他为了你没有放弃的原则为了那个女的轻轻松松地杀了他的同事,就这样的人你还想着他!”   “在意他的人是你,不是我。”玖兰枢一句话梗住了明晖,“他忘了我们,我们就当他不存在似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你偏要去招惹他。”   “太便宜他了。”明晖咬牙。   “明晖。”玖兰枢叹气,“他的悔恨或痛苦对我没有任何益处,我现在只想陪着你。”   “真的?”明晖看着玖兰枢酒红色的双眼中只有自己的身影,半分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怨恨或不敢,自己也不由得释然了,“嗯,我们不理那个人渣了。”   “所以可以陪我出去了?”到底还没长大,虽然明晖平时看着很成熟,一到自己面前就完全像一个小孩子。   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你可以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笑、你可以撒娇甚至无理取闹、你可以和他说任何事情、你可以永远不怕他会背叛……想来有玖兰枢这样陪着,明晖应该是幸福的。   “啪!”一摞文件被狠狠地摔到了锥生零面前。人到中年却没有发福的局长愤怒地指着锥生零气的怒吼,“我TM是让你去抓凶手的!不是去搞恐怖袭击的!!”   局长满脸通红,这次时间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但是走了这件事就算他不被撸了这辈子也别想往上爬了。   “局长,您别动气,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想想对策的好。”副局长赶忙递过一杯水,局长后太大,这件事儿最后说不定落在他头上,这可不行。   “想办法?”骂了半天刚喝口水的局长又瞪起了眼睛,“想什么办法啊!”局长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档次,不知道这么瘦的局长怎么有那么大能量,“你说你要是抓到了那个凶手,这次事件非常大,我还可以想办法让你功过相抵。”啪的一声,局长直接拍案而起,“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凶手你抓到了吗!!!啊?!!!”   “局长,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锥生零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局长冷哼,事到如今,即使锥生零马上就把人抓过来也于事无补。   “是副局长带过来的那个明晖。”   “诶,锥生零,话可不能乱说啊。”副局长急了,本来就自身难保了,再来这么一出自己肯定玩完,“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明晖,也没往你专案组带过人!”   局长看着副局长的反应,仔细想着什么。   “局长,明晖的事情您也知道,之前我来请示的时候是您嘱咐我一切配合的。”   “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这脏水都泼到我身上了?!”局长怒极反笑,“滚,滚出去。”   这样一来锥生零全是被撤职了,不过也无所谓,正好这样可以多陪陪婷婷……   “锥生零!!”刚走出警局,锥生零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都是熟悉的面孔——老季的妻子和刚考上重点大学的儿子,孟虎怀孕的妻子,小李还没来得及办婚礼的新媳妇,还有小文年迈的爷爷奶奶……都来齐了。   老季的弟弟上来就给了锥生零一下,孟虎的妻子则扯着锥生零的衣服嚎啕大哭。   “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个杀千刀的,是你害死了他们!!”   “小文,小文他才二十三啊……我可怜的孙子!”   ……   锥生零看着刚刚丧失了亲人的人,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站在他们痛苦之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枢。   如果死的是我该有多好……   锥生零看了看坐在地上哭成一片的人,蹲下身慢慢掰开孟虎怀孕的妻子的手。   “死的当然不是我,我的枢回来了,我的命要交给他,我要守着他,要不然他再丢了怎么办。”说完就消失在了警局,此后再没人找到过他。   玖兰枢让明晖带他来的,是猎人协会监狱的旧址。   纯血种都消失了,但是吸血鬼与猎人之间的屠杀仍未停止。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原来的吸血鬼又大量死去,现在的吸血鬼中,一个LEVEL B的稀罕程度都能赶上原来纯血种的稀罕程度了。   没了吸血鬼,猎人的存在也没了意义。加上锥生零失忆前疯狂的肃清与毁灭,猎人协会旧址早就成了一片废墟。   明晖看着玖兰枢现在一堆废石之上,颇有遗世独立的风骨。   “父亲。”明晖不想让玖兰枢孤独地站在那里,也不想让他回忆那不堪的过去和不在的人。   明晖走上去想要陪他,想要打断他的思路,走进却发现玖兰枢站在对着空气说话,仿佛周围为了他的朋友一样。   一缕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落到了玖兰枢的脸上,反射到明晖的眼中,竟然觉得玖兰枢开始变得透明了。   “父亲!”明晖惶恐地上去抓住玖兰枢。   “怎么这么毛躁。”玖兰枢终于回过来理睬明晖了,别打扰到他们。说完,玖兰枢又扭过头去,“这是我儿子,明晖,玖兰明晖。有他陪着,我过得很好。”   “父亲……”明晖现在玖兰枢身边看着他和空气说话,已经不是惊悚可以形容的了。   玖兰枢疑惑地转过头,然后恍然大悟,轻笑出声,“对了,你看不到。”说完,就用手盖住了明晖的眼睛。   明晖再次睁开眼睛时,吓了一跳,周围竟然慢慢都是人。他们有男有女,周身都是黑色的,有的很真实,有的却透明的快要看不到了。   “这是晓,架院晓。”玖兰枢指给明晖,明晖深深地鞠了一躬,晓也微微欠身回礼,“早园琉佳,蓝堂英,支葵千里,远矢莉磨……”玖兰枢每介绍一人,明晖都会给他们鞠躬,玖兰枢没有说什么,应当的。   “父亲,哪个是星炼?”以前的事,明晖有些记忆,玖兰枢也和他讲了不少,所以他大致都了解。   玖兰枢沉默了许久,她没在。她被束缚在她自己的诅咒中。   玖兰枢和他们聊了许久,明晖就坐在远处看着他们。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玖兰枢,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人,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相处模式。   他们从太阳高照谈到日渐西沉,从阴云密布谈到万里红云。明晖看着那些人周身的黑色渐渐淡去,而后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玖兰枢目光远眺,远方的火烧云漂亮的如画一般,却灼伤了他的眼。   玖兰枢和明晖并肩往回走,一路无言。玖兰枢却在刚走到车旁时反身跑了回去。   “您慢点!”玖兰枢全力奔跑明晖自然是跟不上的,见阻拦不住,他只能一边跑一边喊。   等明晖追到的时候,就见一个近乎透明的女性身影扶在玖兰枢身上给他了一个拥抱   ,然后就慢慢上飘。   明晖选择性地对玖兰枢眼角反射的光华视而不见了,等到玖兰枢蹲下剧烈地咳嗽之后才走过去,“您跑什么,平时走个路都腿软呢,今天跑的我都追不上。”   玖兰枢看着明晖担心地责备自己,心情大好,也不管什么形象直接坐到了废石上,一边咳一边笑。   明晖在这一刻,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愤懑。既然玖兰枢都不在乎了,自己更应该放下不是吗。   夕阳的余晖洒在父子二人身上,这本该是吸血鬼最为忌惮的东西,却大发慈悲地为他们描绘出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第十节:失踪   自从回来之后,玖兰枢的心情大好,身体恢复的也就快了。明晖也不在鼓捣什么事情了,每天粘都在玖兰枢身边。   虽然明晖很招人喜欢,而且是自己儿子,但玖兰枢仍然觉得他烦的不行——你被一个人每天二十四小时粘着来一个月试试。更何况玖兰枢几乎从生下来就一直很独立,与所有人之间都很疏远。   精神好了不少的玖兰枢慢慢开始恢复了本性,所以之后的明晖可谓痛并快乐着。   “腿放下去,腰板直起来。”玖兰枢窝在沙发里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却对一旁某人的偷懒了如指掌。   “父亲... ...”明晖坐在书桌旁哀怨地看着玖兰枢,“我就歇一会儿嘛。”   “歇着吧。”玖兰枢连个喯儿都不打就同意了。   明晖赶紧凑到玖兰枢旁边,硬是在他的双人沙发上挤了个空,“再挤就去练字。”明晖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然后慢慢地把刚撩起的被角给玖兰枢掖好,乖乖地窝到了一旁的长沙发上。   玖兰枢不知怎么了,放着宽敞的长沙发不坐,偏喜欢裹着被子窝到一旁的双人沙发上,害的明晖每次想要套近乎都没地方。   “坐好。”   明晖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条件反射地双手放到膝盖上,挺直了腰板,双眼肃穆。然后再慢慢地变成哀怨,“父亲,你不是同意我歇着了吗。”   “你不是没练字了?”   “可是... ...”明晖一脸委屈,玖兰枢天天嫌弃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股子暴发户的味儿。自从玖兰枢开始管制他的形体礼仪,他的肌肉每天都是酸疼的,比打架还累。不止如此,玖兰枢还嫌弃他没文化,嫌弃他写的字连小孩子都不如。   这些有什么用?!啊!写字好能当饭吃吗?!自己从小到大自己养活自己容易吗?哪有什么时间管这些。臭讲究!明晖看了看缩成一团的玖兰枢,自己不也坐没坐相?好意思吗,当着孩子的面!以身作则啊以身作则。再说了,他现在穿的住的,不都是靠自己这个没文化的一点一点挣的啊。   咳,以上纯属某人脑补,是绝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想一下过过瘾罢了,该挺直的腰板还是要挺直的。   “明晖。”玖兰枢突然把视线从电视移到明晖的身上,目光阴测测的。   “嗯,啊?啊!是,父亲!”被从幻想中拎出来的明晖心虚地看着玖兰枢。   “这个给你。”玖兰枢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明晖,“我没用过银行卡不放心,现金又不方便,所以要的支票,你拿去用吧。”   明晖扫到支票上的数字,哆哆嗦嗦地接了过来,想着是不是刚才自己脑补地太厉害说了啥,“父亲,您这是... ...”   “你教我上网之后我无聊的时候看了看。”玖兰枢说的无所谓,他对钱没有任何概念,这些数字对于他之前看过的数字来说不及万一。以前玖兰枢当然不用挣钱,现在就他们父子二人了,玖兰枢也不能让儿子养啊。这挣钱确实不容易,玖兰枢想。   如果明晖能听到玖兰枢的腹诽的话,一定要怒喷鲜血,玖兰枢你这随便一挣就挣了我拼死拼活贷款买的这一套房子的全款,T T父亲您果然不是凡人,儿子不该腹诽您。   “那我下午就去把钱存上,顺便买些日常用品。”明晖趴到了玖兰枢靠着的沙发背上,鼻息喷到玖兰枢的脖颈处,引来玖兰枢的一阵颤栗。   “你在做什么?”玖兰枢虽然很难受,但也没有生气,明晖偶尔对他的亲昵他还是很受用的——当然,重要的是偶尔!偶尔!   明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到了玖兰枢脸上,声音巨响,然后迅速撤离,“父亲您歇着,我去看看家里都少什么!”   两个多月都没有什么事了,明晖怎么都没想到过自己就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再回到家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住了近三年的房子正在用它最后的生命发光发热,好像要发誓与什么同归于尽一般,竭尽所能灼烧着它可以灼烧的一切。   即使里边没有玖兰枢的气息,明晖也不惜被灼伤冲进去翻找了一圈。   而失踪了的玖兰枢,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的,说是陌生,却也不甚陌生,因为这里有着熟悉的气息。   “你醒了。”锥生零看玖兰枢起的费力想要上前帮忙。   玖兰枢不想搭理他的废话,躲开锥生零的触碰自己坐了起来,“说吧,什么事。”玖兰枢是被打晕的,现在脖子还很疼。懒得管现在什么状况,玖兰枢想直接了当地把事儿解决了,所以也就没和锥生零拐弯抹角地废话了。   “我... ...”锥生零刚想说话,隔壁就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嘶吼,也许并不能称之为女生了。   锥生零迅速跑到隔壁,玖兰枢想了想还是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两个多月前见到锥生零的时候,玖兰枢还没觉得锥生零有什么大的改变。一百多年都没有什么改变的锥生零,竟然在这短短的两个多月变得憔悴狼狈,甚至比当时被关在地牢里还要狼狈。   锥生零形容消瘦满嘴胡茬,头发乱七八糟,眼底一片青黑,他抱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   那个人玖兰枢没见过,是一个娇小的女子,可是已经堕落成LEVEL E了,玖兰枢心里明白,这件事情差不多就是明晖做的。可惜她已经堕落了,不然的话玖兰枢还可以救他。   看着自己曾经求而不得的人为了另一个人变得如此憔悴,虽然已经说放下了,但是玖兰枢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感慨万千。他并不后悔自己爱过,却也不禁为自己感到可悲... ...和一丝不甘。   “没事的,别急。”锥生零轻拍着正在大口吸食血液的白婷,怕她呛到。   “够了。”玖兰枢轻声走过来,一掌拍晕了白婷。   白婷软趴在了锥生零身上,“你干嘛!”锥生零怒视玖兰枢,却又怕动作太大,在吸食时被敲晕的白婷被呛到,只好先小心地把   白婷放回床上。   见多说无益,玖兰枢默默地回到了醒来时的房间。   “我不会再让你难过的,枢... ...”锥生零为白婷梳理好凌乱的头发,擦拭掉她嘴角的血渍,“一点血而已,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所以枢,别离开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给你。换你陪我。”   锥生零进入另一个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玖兰枢站在窗外背对着自己,只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被刺痛了。   “枢。”锥生零几步冲上去从后边抱住了玖兰枢,玖兰枢的身体最近被养的不错,所以一个过肩摔直接把锥生零甩了出去。   锥生零半撑在地上看着逆光而站的玖兰枢,看不清他的样子,锥生零却能感觉地出他的愤怒。锥生零用力拍了拍头,神思清醒了一些,锥生零说了一句抱歉就走出了房间。      ☆、第十一节:噩梦【BE版结局不喜可直接跳】   房子只有两个卧室,所以锥生零就抱了个被子睡在了客厅里。   其实也无所谓,自从出事之后锥生零一向失眠。也不是不困,只是每次只要一进入睡眠他就噩梦连连,真的不入不睡觉。   锥生零的憔悴其实大部分都是因为噩梦,这也导致他的精神状况急剧下降。   今晚锥生零又又做噩梦了,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感。就像是陷入一个不断下陷的泥沼之中,无法挣扎,无法逃脱,满目黑暗却又能清楚地看见血液的殷红。   刚开始锥生零以为这是因为仓库的事和对失去白婷的恐惧,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确实有人要离他而去,可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却比他想到失去白婷时的感觉强烈百倍。所以他不能失去白婷,如果白婷还在,说不定那个人也就还在。   在这无尽的黑暗与虚无之中,锥生零总会觉得有无数双手在向下拉扯自己,他本以为是小文,或者孟虎,再或者是他们的亲属。可是不是,那是一副副他从未见过却有能数得上名字的面孔,而这些名字,他也是从未听到过的。   再一回身,那些人又倒在血泊之中,血流成河,尸堆如山。锥生零向他们走过去,他们却每每都会变成黄沙,迷失了他的眼,煞伤了他的心。   枢……   锥生零看到一人身着白衣站在殷红之畔背对自己,只遥遥一眼锥生零就深刻地知道,那是他的咒,这一生无法解开的咒。   不,别走!看那人越走越远,锥生零一脚踏入血河之中,穿行而过。血河之内明明是血,却比滚烫的岩浆还要灼热。   岩浆灼烧的是身体,鲜血吞噬的是灵魂。   锥生零用力抓扯着自己的胸口,鲜血每滴入血河之中,都会燃起一束黑色的火焰。锥生零毫不在意,他想要把心剖出来看一眼,看一眼他还在不在,看一眼他是不是黑的,看一眼……他的咒。   我找不到你,是不是因为你藏进了我的心中。   今天,有什么不太一样。是的,不一样,他的咒没有一如既往地消失,他慢慢地向自己走过来了……   枢!依旧看不清面容,但这已经足够了,锥生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抱住那人,任凭那人说了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看锥生零死死抓着自己,玖兰枢真不知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白婷,不过是被明晖加注了自己气息的一个傀儡罢了,竟可以让锥生零痴迷至此。   锥生零啊锥生零,为什么要等我已经彻底放弃之后你才想得起追逐,世间哪有那么多可以追悔的事情。   “枢,求你……对不起。”   玖兰枢轻轻抹去锥生零眼角的湿润,伏在他耳边轻声安慰,“没关系,我不怪你。”只是我也不再爱你。   今夜的锥生零,让玖兰枢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还在黑主学园,优姬还是黑主优姬。   是锥生零的坚持吸引了玖兰枢的注意,一个家庭遭逢巨变的少年,可以忍受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磨难坚强地挣扎——即使明知毫无结果。   只一眼,玖兰枢就爱上了那坚韧的目光。各当面的自己很像,但是比自己少了一份圆滑。同样的隐忍,锥生零却比自己更多了一份猖狂,玖兰枢真心羡慕。   可是后来他变了,在挣脱宿命之后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仇恨。   没有什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当他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你都不认识他了,如何能继续爱他?再坚持下去,无非是在消磨以前的爱罢了。总有一天,这爱会被消耗殆尽的。   到那时,就是一个死局,无可挽回。   爱一个人,是美好的——无论对方爱你与否。   伤一个人,是无可挽回的——你如何消除结痂后的疤痕?   手被锥生零紧紧的抓着,玖兰枢所幸坐在一旁仔细审视他。想着自己曾经的爱意,心中竟也有了几分甜蜜,可惜的是他能回忆起的美好太少,少到只有几个画面。   喧闹的城市里,孤独的黑夜中,在一间普通的公寓内,一个银发青年蜷缩在沙发中失声恸哭、痛不欲生,一个青年坐在一旁无言相看、锥心刺骨。   尽管锥生零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一顿早餐了,但是第二天早上他仍然给玖兰枢备了早餐,他记得玖兰枢的身体很不好,可得仔细一点。   “你想要什么。”玖兰枢看着面前的早餐丝毫没有胃口,可还是端起粥喝了一口。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让明晖救婷婷而已。”锥生零看着紧闭地卧室门顿了顿,转过来看着玖兰枢满是愧疚,“我上次见他那么紧张你,所以就想……想……”   “用我来要挟明晖?”玖兰枢帮他说完了没说出口的话。   “你放心,只要婷婷没事我……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你一分一毫的,我希望你配合我。”   “锥生零。”玖兰枢打断了锥生零急迫的辩解,失望的看着他,“你还是这样分不清亲疏远近,辨不得是非对错。你只要认定一件事就再也不管什么其他的事情。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有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活该!”两人说话时明晖破门而入,抢了玖兰枢的话,“枢你没事吧。”明晖冲到玖兰枢的身旁想要仔细打量一下他,却不料锥生零一把把玖兰枢拽到了自己的怀中,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锥生零你做什么!”明晖怒喝,在看到那匕首被架到玖兰枢脖子上之后更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要你救婷婷。只要你就婷婷,我不会伤他。”   明晖急得双眼通红,愤怒至极,“我要不救呢?你要杀了他吗!”明晖咬牙切齿,觉得自己气的都快爆炸了。   “我没有时间了!”锥生零淡紫色的眸子也变得血红,整个人呈现一种疯狂的状态,“救人!!马上!!”锥生零的手下开始失去准头,玖兰枢的脖子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枢……婷婷……就快得救了,就能救你了……”   “你竟然敢!你竟然真的敢!!!”明晖也差不多快要失去理智了,他在原地打转,突然拿起餐桌上的空碗对着桌子边缘砸去,也不管飞溅的碎片是否划伤了自己,直接就用碎片的边缘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你干嘛!”玖兰枢一个反手扭开了锥生零的手腕,冲到了明晖面前,可仍然晚了。   明晖用另一个空碗接了鲜血扔给了锥生零,锥生零接到碗就冲进了明晖身后的卧室,不再管他们。   “你!呕……”玖兰枢想责备他,却被这满屋血腥弄得恶心不已。   “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若不是玖兰枢死命按着明晖的,恐怕明晖已经杀进去了。   “明晖,醒醒明晖。”玖兰枢忍着不舒服拍打着明晖的脸,想要换回他的神智。无论如何,失去理智都是最危险的事情。   “他居然敢伤你。”明晖试图掰开玖兰枢的手,却没有成功,“你放开我,你为什么还拦着我!”即使明晖已经失去了理智,几乎要变成一个嗜血的野兽了,但他仍然没有向玖兰枢露出他的利爪和獠牙。   “明晖,我不是拦着你。”玖兰枢把明晖抱在怀中,“我是要你冷静下来,恢复理智。明晖,我们说好了要好好生活的。我答应了要永远陪着你的。听父亲的话,明晖。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想杀了他我就帮你杀了他,你想和我看遍这个世界我就陪你走到时间尽头。我想陪着你,但是你必须先恢复理智……”   明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了,他双手攀上玖兰枢的双肩,眼眶湿润,“对不起,父亲。”   “不怪你。”   明晖站起身,伸手想要拉起玖兰枢。   “嘭”地一声,玖兰枢和明晖同时瞪大了双眼。   锥生零就现在卧室门口,手中是不知从何而来的BLOODY ROSE,“明晖,我不能放过你。我不能留下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人。”   明晖哪里还管锥生零说什么,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中枪的是自己,流血的却是玖兰枢。   “不,父亲!”明晖直接跪到了玖兰枢面前,用身体撑住玖兰枢,“你做了什么。”明晖说话都在颤抖,他压抑着自己莫大的悲恸,强迫自己说得出话来,“快解除你的结界!我不要这样!”   玖兰枢与明晖相对而立,头抵在明晖的肩头,“不是结界。”玖兰枢每说一句话,都有鲜血吐出,可是他已经不再恶心了,“是愿,是你出生时,我对你……”玖兰枢停顿了一会儿,明晖差点以为他已经没了,“对你的愿。咳咳……我真的想陪你,我不想就这样走了……对不起……忘记我吧。”   我愿用我这永恒的生命换吾儿一生健康无虞。   “呵呵……呵哈哈哈哈。锥生零,你觉得你救了白婷吗?哈哈,我们都是罪人,都罪有应得!!!”   明晖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仿佛玖兰枢只是靠在他肩头小憩一样。身后传来锥生零撕心裂肺的悲鸣。   我们都是罪人,可为何报应都报到了你的身上。   市中心,一座商业大厦的顶层   “玖兰明晖?倒是和传说中的吸血鬼始祖玖兰枢同姓。不是玖兰理事长和他有没有渊源。”   “您真是说笑了,都是传说罢了。难道与传说中猎人协会会长锥生零同名的您就是他本人吗?”   “自然不是。”   “我看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传说毕竟是传说,若纯血种真如传说中那样厉害,又怎么会死绝了呢?”   “玖兰理事说的是,不过是后人神化罢了。”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没了呼吸,这是肉体上的死亡;第二次是葬礼之上,这是社会上的死亡;第三次则是连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都忘了他了,这才是真正的死亡。      ☆、第十一节:没有比这更好的了【HE继续】   尽管锥生零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一顿早餐了,但是第二天早上他仍然给玖兰枢备了早餐,他记得玖兰枢的身体很不好,可得仔细一点。   “你想要什么。”玖兰枢看着面前的早餐丝毫没有胃口,可还是端起粥喝了一口。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让明晖救婷婷而已。”锥生零看着紧闭地卧室门顿了顿,转过来看着玖兰枢满是愧疚,“我上次见他那么紧张你,所以就想……想……”   “用我来要挟明晖?”玖兰枢帮他说完了没说出口的话。   “你放心,只要婷婷没事我……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你一分一毫的,我希望你配合我。”   “锥生零。”玖兰枢打断了锥生零急迫的辩解,失望的看着他,“你还是这样分不清亲疏远近,辨不得是非对错。你只要认定一件事就再也不管什么其他的事情。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有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活该!”两人说话时明晖破门而入,抢了玖兰枢的话,“枢你没事吧。”明晖冲到玖兰枢的身旁想要仔细打量一下他,却不料锥生零一把把玖兰枢拽到了自己的怀中,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锥生零你做什么!”明晖怒喝,在看到那匕首被架到玖兰枢脖子上之后更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要你救婷婷。只要你救婷婷,我不会伤他。”   明晖急得双眼通红,愤怒至极,“我要不救呢?你要杀了他吗!”明晖咬牙切齿,觉得自己气的都快爆炸了。   “我没有时间了!”锥生零淡紫色的眸子也变得血红,整个人呈现一种疯狂的状态,“救人!!马上!!”锥生零的手下开始失去准头,玖兰枢的脖子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枢……婷婷……就快得救了,就能救你了……”   “你竟然敢!你竟然真的敢!!!”明晖也差不多快要失去理智了,他在原地打转,突然拿起餐桌上的空碗对着桌子边缘砸去,也不管飞溅的碎片是否划伤了自己,直接就用碎片的边缘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你干嘛!”玖兰枢一个反手扭开了锥生零的手腕,冲到了明晖面前,可仍然晚了。   明晖用另一个空碗接了鲜血扔给了锥生零,锥生零接到碗就冲进了明晖身后的卧室,不再管他们。   “你!呕……”玖兰枢想责备他,却被这满屋血腥弄得恶心不已。   “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若不是玖兰枢死命按着明晖的,恐怕明晖已经杀进去了。   “明晖,醒醒明晖。”玖兰枢忍着不舒服拍打着明晖的脸,想要换回他的神智。无论如何,失去理智都是最危险的事情。   “他居然敢伤你。”明晖试图掰开玖兰枢的手,却没有成功,“你放开我,你为什么还拦着我!”即使明晖已经失去了理智,几乎要变成一个嗜血的野兽了,但他仍然没有向玖兰枢露出他的利爪和獠牙。   “明晖,我不是拦着你。”玖兰枢把明晖抱在怀中,“我是要你冷静下来,恢复理智。明晖,我们说好了要好好生活的。我答应了要永远陪着你的。听父亲的话,明晖。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想杀了他我就帮你杀了他,你想和我看遍这个世界我就陪你走到时间尽头。我想陪着你,但是你必须先恢复理智……”   明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了,他双手攀上玖兰枢的双肩,眼眶湿润,“对不起,父亲。”   “不怪你。”   明晖站起身,伸手想要拉起玖兰枢。   “嘭”地一声,玖兰枢和明晖同时瞪大了双眼。   锥生零就现在卧室门口,手中是不知从何而来的BLOODY ROSE,“明晖,我不能放过你。我不能留下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人。”   明晖哪里还管锥生零说什么,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中枪的是自己,流血的却是玖兰枢。   白天还剑拔弩张的房子晚上显得格外冷清寂寞,锥生零如被遗弃的木偶一样靠床坐在地上。   重伤的玖兰枢被明晖带走了,客厅内已经干涸的血迹嘲笑着锥生零的愚蠢。   曾被他视若生命白婷早已变成了一捧黄土,而锥生零却无动于衷。   他全都想起来了——随着白婷的消失,明晖说的对,自己真的是活该。   伤害玖兰枢不说,竟然还为了逃避痛苦选择忘记,选择创造那样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糟糕透了。   明晖执着地寻找着复活他的办法,而他却选择了遗忘;明晖竭尽全力守护着他,而他却在他身体未愈的时候再次伤害了他……   锥生零苦笑着用手媷着头发,他明白了明晖所有的愤怒——因为他对自已有着更甚的愤怒,他明白了玖兰枢的漠然——这样的自己不值得任何人放在眼中。   枢……   不对!锥生零几乎是跳起来的,他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公寓。玖兰枢现在不知如何了,自己却在这里自怨自艾,真是可笑。   一路狂奔,除了担心几乎满脑子都是过往,他想了一百多年,后悔了一百多年,愤恨了一百多年,其中想的最多的、悔的最多的、恨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他无论何时都会做出最错误的那个决定。   而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他依然做着最错的事。   玖兰枢的伤肯定不是致命的,但是这伤却让玖兰枢的身体回到了之前的虚弱状态。   没有有效的药物可以帮助玖兰枢,只能依靠他的自愈能力,而那本就不怎么存在的自愈能力更是被吸血鬼猎人的武器给封印上了。很无奈的,玖兰枢只能慢慢等着封印的减弱,消失,然后再慢慢恢复。   明晖默默守在玖兰枢身边,白天的戾气早已不见,余下的只有沉默。   看着玖兰枢虚弱的样子明晖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产生多余的情绪。   玖兰枢看着他这个样子无奈叹气,他想要坐起来,却只能在明晖的帮助下起身,“只是要多养一段日子而已。”   明晖闷闷的不理他,只是小心地扶起玖兰枢然后在他的身后垫了两个枕头——他已经比刚开始细心多了。   玖兰枢也没有多少精力安慰他,吃力地抬起手,却又牵扯到了腰侧的伤口,本来就没有愈合趋势的伤口处再次渗出鲜红。   明晖温顺的低下头,让玖兰枢的手可以放到自己的头上,可是这样一低头眼泪就再也咽不回去了。   “没关系的。”玖兰枢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颤抖,可能是因为哭泣,也可能是因为恐惧,总之这让玖兰枢无比心疼。   “我会找到方法的。”明晖抓着玖兰枢冰凉的手覆到自己的眼睛上,闷声闷气地对玖兰枢说。   “没有什么大事。”玖兰枢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一切都太明显,安慰百无一用,“去帮我倒点水吧。”   明晖走出了卧室,玖兰枢慢慢合上手掌,将仍未干涸的泪水握在手心。   出来吧。玖兰枢对着空荡的房间说到。   而后,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卧室。   锥生零现在玖兰枢的床边,认真观察着他的一切,苍白的脸色,疲倦的神态,殷红的伤口,不停的咳嗽。一切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做了什么。   “明晖一会就回来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没想到玖兰枢还会如此平静地和自己说话,锥生零受宠若惊。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无从说起,锥生零第一次发现语言是如此空洞苍白的。   锥生零咬破自己的手指,单膝跪到床上,用另一只手撑着床,慢慢靠近玖兰枢——他不知道玖兰枢会不会非常排斥他,以至于因为躲闪而撕裂伤口。   然而玖兰枢没有,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锥生零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别的不说,只为了明晖不会再担心。   解开封印,一手撑床趴在玖兰枢上方的锥生零张了张口,一个字还没说就被玖兰枢打断了。   “如果是对不起就不用了。”玖兰枢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看不清他的神色,锥生零猜不透玖兰枢的意思——其实他从来就没有猜对过。   “我不怪你。”玖兰枢停顿了一下,“至少在那之前。”   锥生零一直都是聪明人,情商也不低,他只是比一般人更加偏执而已。他不懂你,更多地是因为他不在乎你。   “枢,我想守在你身边。”锥生零都知道他自己的话有多可笑,但是他依然要说。他知道玖兰枢的意思。   玖兰枢想说,明晖出生之前的他们,站在各自的立场都没有错,所以他不怪他,怪只怪他爱上了他;明晖出生之后,锥生零对明晖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如果他不爱他,那么他就不怪他,但是如果锥生零说了“爱”那么玖兰枢将无法原谅他对明晖的伤害,包括不久前的那一枪。   “嘘……”锥生零的食指抵在玖兰枢微凉的唇上,“我应该承受你们的恨,这是罪有应得。我没有任何资格再要求什么,但我仍然想要守护你。你不想见我我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但是请允许我现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你。”   玖兰枢酒红色的眼睛幽深复杂,让人琢磨不透,“不必了。”   冷漠,伤心,自嘲,无奈……   玖兰枢一句话,锥生零竟然听出来诸多情绪。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有任何意外,但却不能不失落。   所有的道理我都懂,但我仍然不想面对。   听着明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锥生零伸手想要触碰玖兰枢,却被明显地躲过了,无奈叹息,锥生零离开了卧室。   明晖小心翼翼地端着水杯送到玖兰枢唇边喂他喝水,玖兰枢有些尴尬,抬手想要接过却被明晖按了下去,玖兰枢无奈,只好匆匆喝了一口。   “父亲,我想出去一下。”明晖倒水的时候想了很久,据他所知可能可以让玖兰枢恢复的更快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去找锥生零,而另一种就是去找那个人,那个明晖完全不想见到的人。   玖兰枢一看就知道明晖在想什么,相比于玖兰枢来说,他真的还太年轻,“我真的没事。封印很快就会消失的。”玖兰枢知道明晖对锥生零的敌意有多浓,现在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明晖自然不能去找他,一旦自己好了他一定会找锥生零好好算账的。   当然,明晖的力量完全没有觉醒——他到现在都还不用补充血液——他打不过锥生零,而锥生零也不会再伤害明晖。   但无论出于什么想法,玖兰枢都不想让他们两人针锋相对,兵戎相见。   其实明晖是最像锥生零的,偏执,专一,暴力。如果明晖也有一把BLOODY ROSE,玖兰枢完全不怀疑他会在每次见到锥生零的时候都开枪——就像当初锥生零对自己一样。   玖兰枢不想想这些,也不想与费心神的东西再有什么牵扯。他累了,只想过一那种千篇一律平淡无味的生活。   其实玖兰枢当初选择的绝路与任何人无关,只是太累了想要一了百了。这也是玖兰枢对明晖无比愧疚的重要原因,明晖痛苦的根源在于他。   锥生零没有走远,只是在楼下乱逛而已。终于,他停下脚步,仔细审视商店玻璃窗上映射着的自己的身影。   很糟糕。   别说玖兰枢,任何人都不会对如自己现在这般邋遢的人有好感的。   玖兰枢活过来了,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枢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语气冷硬地说不必。   还有什么比他还活着更好的事呢,他锥生零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如行尸走肉一样在这里忏悔自责,而不是去弥补守护?   救赎,原谅,爱,这些都太奢侈。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可以幸福,即使要永远活在地狱之中被烧成灰烬、被磨成粉沫锥生零都可以笑着面对。   他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第十二节:生活继续   玖兰枢的伤口奇迹般的在两天之内好了,明晖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去找那个人了,这样的话就不用见他了。所以玖兰枢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而折腾他他也没有觉得多难过。   瞥了一眼一旁装作看书其实已经睡着了的明晖,玖兰枢更加头疼。明晖这些年来更没有心思去想什么挣钱了,靠着自己的特殊能力需要用钱了就坑蒙拐骗,不说了,头更疼了。   他玖兰枢再厉害,也与这个世界脱节了一百多年了,而且是一切都在飞速发展的一百多年。所以玖兰枢的知识储备完全不足以他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了,之前在网上挣的钱纯属投机,既然是投机自然不是长久之计。   学习,系统的学习,这是玖兰枢迫切需要的。想要快速了解这个世界只凭一台电脑是不可能的,他需要走出去,与这个社会的人接触一下。   除此之外,这个时代吸血鬼几乎找不到了,那么血凝制剂就无从找起,据说鲜血可以买到,但只靠买也不是上上策。医院... ...对了,如果可以开一个医院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开医院也需要钱吧,头真疼。   直到此时玖兰枢才深刻理解了一句话——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从来没有觉得钱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幸好据明晖说之前赚的钱可以花上一两年——玖兰枢对此抱以怀疑,他能感觉得到明晖对钱的概念也很稀薄。   在接下来几天与明晖的交谈以及电脑的帮助下,玖兰枢决定给他们父子俩找所大学上,强烈反对的明晖被残酷的镇压... ...心酸事就不提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参加成人高考的话,玖兰枢还勉勉强强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学校,但是这对于明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了。   最终玖兰枢给学校捐了七位数才把明晖也给塞了进去... ...开玩笑的。   以明晖的水平上大学估计也是浪费,现在当了家深知柴米贵的纯血之君玖兰枢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即使那是他儿子。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的明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玖兰枢塞进了那所大学的附属高中。   所以,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头儿”和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屁孩儿”坐在了一个教室,因为“老头儿”脸嫩,倒是没有什么违和感。   想着玖兰枢离开前念念叨叨自己花了多少钱把自己塞进了这所高中,如果自己跟不上他就怎么怎么样,明晖叹了口气跟着老师把课本翻开了。   大学比高中开学晚这是肯定的,而且晚了整整半个月!每天朝五晚九去上课而且听老师讲课和听天书一样的明晖简直要发狂,很不幸,不用玖兰枢的残酷镇压,就一个眼神明晖就得乖乖来上学了。   玖兰枢其实也没闲着,明晖在家的时候他还天天在床上歇着,等明晖一扔出去,咳,送去学校,他就整天都泡在大学的图书馆,和明晖一样朝五晚九。   这年夏天,暑假还没结束的时候,在D大的一个靠窗的角落里,每天都会有一个男生埋首于在一摞书中。优雅,安静,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免不了向这边多看几眼,而那人却恍若不知,专心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清晨的阳光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玖兰枢特意挑了一个靠窗却恰好不会晒到阳光的角落。他的眼睛也不离开书本,伸手拿起手边的瓷杯,放到嘴边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有水了。   恰到好处的,另一个白色的瓷杯递到了自己眼前。玖兰枢顺着抬头,就看见一个银发紫眸的青年站在自己身侧,阳光恰到好处的铺洒在他身上,温暖,惊艳,让人睁不开眼睛。然而此时青年脸上的笑容却比那阳光更加耀眼。   玖兰枢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副画面,他想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幅画面了。胸口处那一瞬间的异样,或许就是所谓的怦然心动吧。   之前的锥生零几乎从未对着玖兰枢笑过,甚至连嘲笑、冷笑都是少有的。玖兰枢记忆中他的笑容都是送给别人的,温柔的、欣喜的,给玖兰优姬的、给锥生一缕的、甚至是给一个陌生小孩的。玖兰枢只能把他的笑容藏在回忆里,偶尔想起,自我催眠似的认为那是对着自己的。   锥生零很少见到玖兰枢呆愣的样子,暑假时图书馆的人很少,两人面前又有一堆书挡着,锥生零趁玖兰枢不注意在他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早。”他说。   玖兰枢出神能有多长时间,可巧就被锥生零占了便宜,玖兰枢就瞥了他一眼起身去接水了。   心动就是一刹那的,随之而来是各种消极情绪,玖兰枢不欲多想,他最想做到的是无视,是不为所动。可是他好像太高估自己了,所以他其实能做的只是装作无所谓,带上面具,披上伪装这似乎是他玖兰枢最擅长不过的事了。   体育课玖兰枢已经帮明晖申请不上了,所以明晖堂而皇之的溜达于学校的各个地方。当然了,别的课明晖也没少逃过就是了。   对于有着两位超高智商的父亲的明晖,如果认真学习起来倒是非常容易,更何况他还拥有属于吸血鬼的优良基因。   咳,至于情商方面,玖兰枢的情商还是可以拉高一点平均值的,然而明晖并没有在玖兰枢身边长大。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明晖准备去对面的大树上补个觉,他还没有习惯夜伏昼出的生活呢。   “你就是玖兰明晖?”总是有那么几个没有什么眼色的人的,比如现在仰着脖子站在明晖眼前的女生。   已经是初秋时分,天气依旧炎热,但身处苍天大树的庇佑之下环境还是很怡人的。   女生样貌不错,明晖更是无可挑剔。微风轻拂,苍翠的大树和嫩绿的小草像是撮合一样演奏出了清脆的背景音乐。远处看去,身处碧绿之中的两人郎才女貌,浪漫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然而明晖只是看了一眼面前趾高气扬的少女就绕过她走了,都没能让这所有少女都梦寐以求的画面存在哪怕一秒钟。   “你站住!”少女立刻转身叫住明晖,她听说年级新来一个转校生,非常帅,而且据说是家里花钱上的,可见家境不错。少女本想着这个人勉勉强强可以配得上自己,哪想到这人居然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明晖怎么可能理她,脚步顿都没顿。   “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女气急,她家背景极大,本身长相也不错,追求者络绎不绝,可她一个都看不上,没想到被自己看上的这个居然没有感激涕零的答应自己,“我一定会让你回头求我做你女朋友的!”   真是不知者无畏,最后少女竟也敢在明晖即将走出自己视野的时候喊了这么一句。   明晖冷笑一声,愚蠢的人类。不过这人好像有点面熟,但又确实没见过。略微思索了一下,明晖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玖兰枢照常在校门口等明晖放学,明晖看到坐在路灯旁的长椅上看书的玖兰枢出去了上去,“都说别在外边看书了。”   玖兰枢笑了笑没说话,合上书就和明晖往回走,完全没有回头看一眼阴影里的身影。   锥生零隐藏气息站在暗处看着他们走远,明明是妻儿,却楞有一种前夫看着妻子和新丈夫走开的感觉。   “父亲,今天有人调戏我。”明晖一脸委屈地和玖兰枢诉苦,虽然其实他连下午那个女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了。   玖兰枢看着与自己身高无差的儿子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也没有戳破,“你是通知我明天去赔付医药费吗?”   “谁敢让我赔钱,我让他有命要没命……”明晖的声音戛然而止,僵硬的抬起压在玖兰枢肩膀上的头,正看到玖兰枢揶揄的笑容,“咳,我下手没准,可不敢给父亲惹麻烦,所以只能默默忍受了。”玖兰枢看着明晖自认为流畅其实破绽百出的转变。   “学是一定得上的。”看到明晖瞬间垮下来的脸玖兰枢就移开了目光,“不想上就快点学,什么时候学完什么时候就不用上了。”   明晖还能说什么?只能下定决心用最短的时间学完那些垃圾了。      ☆、第十三节:开学第一天   大学开学某一天第一节课,玖兰枢全程坐在教室里和身边的人大眼瞪小眼。   下课铃一响,玖兰枢就起身走了出去,顺便带走了那条大尾巴。看着离开的二人周围的同学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真以为这俩人要打起来呢。   “你什么意思。”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玖兰枢的脾气也平复的差不多了,他转身问锥生零。   锥生零的脸上带着叫做悲伤的表情,“对不起,我做不到。”锥生零言辞之间皆是愧疚,但是却一点都不给玖兰枢留下说话的空余,“我躲了你两个多月,在别的地方看着你,可是我受不了了。我爱你,枢。”   玖兰枢看着锥生零认真悔过的样子抬脚就走,却被锥生零从身后紧紧抱住,挣脱不开。   “别走,枢,别走,听我说完。从你离开以后我每天都在忏悔,在回忆,在痛苦,可这些我只能说给自己听,每说一次我都对自己恨十分。我想说给你听,我想告诉你我知道我错了,我爱你玖兰枢,我想你……”   玖兰枢不再挣扎,夏天的薄衫毫无阻碍的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和肩膀出湿润的感觉。“那是你的忏悔,我不想听。”   “是,我的忏悔于你来说百无一用,这并不是让你原谅我的借口。”锥生零手中用力更甚,却也恰到好处的不会使玖兰枢觉得疼痛。   “没必要的,零。”玖兰枢抬手覆在锥生零的手臂上,“什么话,都不要说太清吧。”   “我爱你,即使会令你恨我我也要说,你恨我,至少我还可以不惜任何的弥补。不要不想见我,不要让我离开,不要……”锥生零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他深吸了几口气,“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说出这句话的锥生零开始颤抖,他双手捂脸蹲了下去。   看着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锥生零玖兰枢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好像从一开始,玖兰枢就一直在心疼着这个少年。   “我知道我早就没有任何资格去出现在你面前了,我知道我有多自私。我求你,如果你还爱我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次。”   玖兰枢其实从未见他哭过,以前锥生零最伤心的时候会钻进马厩中待上半天,悲伤如无形的泪水一样流出,走出马厩他依然刀枪不入。   可是今天,锥生零仿佛这下了所有的防护,就这样坦诚**地把自己放到了他眼前。仿佛只要玖兰枢想,他就可以轻易地把他凌迟。   玖兰枢也不顾影响地蹲下来,抱住他,“太多的事,零。太多的事注定我们都没有机会了。我怎么可以忘记他们的痛苦而与你在一起,我怎么可以不顾明晖的愤怒而与你在一起,我又怎么……零,我们都不是可以义无反顾的人,所以这注定了我们的结局。”   “不!”锥生零赶忙抓住玖兰枢的手臂好像怕他离开似的,泪水挂在脸上也来不及擦干,湿润的淡紫色眸子满是惊恐,“你不用义无反顾,我来。所有的事情我来补偿,我来义无反顾。你只要站在原地,不不不,你只要一如既往地前行就好,我会扛下我们所有的罪,背着你的、我的追上你,然后一直陪你走下去。”   明晖坐在教室里无聊地翻着课本,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觉得同学们看自己的神色不对,但也不甚在意。   “你就是玖兰明晖?”有些熟悉的话,连那高傲的语气都有些耳熟。   只是耳熟而已,明晖根本没抬头,又翻了一页书,开学一个月书已经自学到一半了,但是还有好多科,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慢?   完全被无视的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直接上手就想抓明晖的衣领,“跟你……啊!”   那人直接就被明晖掀翻在地,还把明晖的书碰了下去,明晖顺势一捞将将好没有掉到刚拖过的地上,“呼……幸好没湿,这可是父亲大人的血汗钱买的。”被成功洗脑开始【勤俭持家】……其实是坚定了【父亲越来越抠门】的明晖想。   把书安全地当回桌子上,明晖不管刚爬起来的男生,看着面前站着的另一个男生冷笑。   “昨天就是你拒绝了我妹妹?”男生也回以冷笑。   明晖这才注意到男生身后还站着一个女生,两人长得很像,年纪也差不多,“我不认识你妹妹。”   明晖话落,男生身后的女生就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玖兰明晖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为什么不是今天?”这趾高气扬的态度终于让明晖想起了昨天的事。   “你!”女生气的跺脚,“今天就今天!”   “小薇!”男生制止了女生,“今天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以后小心点,哼!”说罢,被明晖评价为莫名其妙的三人就走出了明晖的教室。   初秋的阳光依旧灼人,更别说对于吸血鬼来说了。锥生零右臂搭在曲起的右腿上,任阳光铺洒在自己身上,抬头直视着灼烧着他的太阳。   标准的颓废型帅哥的姿势,只可惜没有一场瓢泼大雨和一段凄凉的背景音乐。   其实锥生零心情不错,嘴角甚至都是翘起的。至少,他知道枢还爱他不是吗。   人常说,不能直视的除了太阳,还有人心。   他们俩都是心思深沉的人,说一句话都要绕几个圈子,只有其中一个人愿意脱下保护层他们才会有可能。   锥生零把自己一点一点剖开,把心放到玖兰枢面前让他可以一览无余,够吗?   当然不够,不然他就不会坐在这里直视着太阳发呆了。   突然锥生零眼前变成了漆黑一片,果然太阳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直视的。幸好,自己被灼伤的双眼还可以自动恢复,这一点他已经实验过很多次了。   慢慢走出学校,视力逐渐恢复,眼前的东西很模糊,但这对锥生零平时生活的影响还不是很大。   锥生零突然顿住脚步,听着右前方传来的唏唏索索的声音,一般人可能听不到,但锥生零是谁呀。   仔细辨认着那群人的话语,他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提到了明晖。   果然,锥生零越听越觉得有趣。这才开学一个多月那小子就惹了这么个烂桃花,放学后赌到巷子里套麻袋群殴?嗯,想法不错。向校方施压让明晖退学?嗯,原来是个有背景的。让明晖哭着回来求他妹妹女朋友?哇,真是有理想!   锥生零靠在巷子外边的墙上慢慢设想着明晖那个臭小子被群殴的样子,嗯,感觉不错,就是可行性低了不止一点,自己要帮把手吗?反正这事儿玖兰枢不可能知道……吧?咳,还是算了吧。   算起来明晖真的算是现在锥生零和玖兰枢之间最大的障碍,玖兰枢的儿子,那傲娇……骄傲的性子跟玖兰枢十成十的像,如果想要让他改变一个看法,那得徐徐图之,然后在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来一个重击。   锥生零突然想到玖兰枢曾说过明晖的偏执像他,如果自己站到明晖的立场上的话怎样才能被说服呢?锥生零试着代入了一下然后他发现,没有被说服的可能,一见面就杀人才是最可能发生的!   好吧,自作孽不可活。      ☆、第十四节:敌人见面   第十五节   晚上八点左右,十几个学生吵吵闹闹地走出学校大门,明明还没有放学,门卫却在看了几眼之后毫无阻拦地把他们放了出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他们最终去了一个废弃的院子,里边废铜烂铁什么都有,像是一个废弃工厂的后院。院墙很高,昏黄的路灯时明时暗,还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院子里所有的光都来自于穿过院墙的灯光,所以非常的黑。   远远看去只有几个红色的小光点——那是学生手中点燃的香烟散出的光。   “草,那小子不会怂了吧。”   “不敢来就TM去教室堵。”   “今晚不出现那瘪犊子就不用再咱学校混了。”   “得罪了凌哥他小子就等死吧,嘿,凌哥您坐。”   “你们先躲起来,你们俩去门后边。一会儿那小子过来你们先把门锁上,然后再一起上。”   “凌哥您就瞧好儿吧!”   坐在房顶上的锥生零看了看院墙外走过来的身影,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看这样子他真得看着点,明晖这小子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以前无所谓,现在可不行了。   收拾这帮人本应该是一眨眼的功夫,看着明晖只是用普通的拳脚也没下死手,锥生零就明白明晖心里自有计较了。   这小子。虽然一直不喜欢明晖,但此时锥生零却也一阵欣慰。除了自己之前出去的玖兰枢的心腹,就在也没有人时时为他着想了,唯一的亲妹妹都在想方设法害他,这是让锥生零每每想起都十分愤恨后悔的事情,现在有一个时时事事都以玖兰枢为先的明晖,其实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如果那小子没有那么明显的对玖兰枢的觊觎的话就更好了。   院子里还能站着的,只剩下那个被称为凌哥的人了。倒不是说他多强,只是明晖特意把他留到了最后而已。   突然,袭向凌伟的明晖突然转向,直接就冲到了锥生零面前,锥生零闪身躲过,顺势跳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那凌伟感觉锥生零像是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一样。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凌伟慢慢地往门口的方向蹭了过去,也不管已经昏迷了的同伴。   啪的一声,路灯彻底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黑了下去。与之同时,一个人大力地撞开了门,发出极大的声响。   那人看到院子里有人先是一愣,然后看到十几个疑似尸体的存在狂喜着扑了过来,“好汉救命,有人要杀我!”正好不怕死地扑到了明晖身上。   明晖额头青筋暴起,正想把人甩下去,就看到另一群人冲了进来,人字形排开,然后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悠闲地走了进来。   “我当是谁呢,今天运气不错,捉只小虾米还能找到一条大王八。”男人柔顺的黑发松松垮垮地束起来,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一个卧蚕挂在脸上平添一抹别样的风味。   “你TM说谁呢!”明晖瞬间就爆粗了,收拾一群蝼蚁而已,怎么冒出这么多东西。   “谁应说谁呗。”男人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明晖,明晖这小子好像每次看见自己都特暴躁啊。   “你想打一架吗?”进来的桃花眼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世界上明晖第二讨厌的人——国安局特殊种族安全部的部长凌哲,第一就不用特意指出来了吧,你们都懂。   刚才还尽量和明晖维持剑拔弩张氛围的锥生零也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站在那里,看着两句话就炸毛了的明晖不住摇头。   太丢人了,想他和玖兰枢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明晖怎么就用爱往坑里跳呢。到底是自己儿子,再怎么互相不待见锥生零也会不自觉地把明晖带入到自己儿子的角色中。   “凌伟。”凌哲没有接明晖的话,头也不回地就叫住了正要往外溜的人。   凌伟一听更是脚底抹油想要跑出去,奈何国安局的人个个都不是摆设,拎着凌伟就扔到了凌哲面前。   凌伟自觉得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在那人手下一通挣扎,嘴里也不干不净的,“王八蛋你放我下来,信不信回头我就让我爸弄死你!”   凌哲与凌伟平视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的眼微微眯起,像月牙一般很是好看,上挑的眼角令他看起来更加勾人。   凌哲说话几乎是一个音调的,一直不紧不慢,“我特安部的人还轮不到老爷子来管。”   很奇怪的,凌伟突然就蔫了下来,凌哲的下属们也都突然绷紧了神经。   如果说凌伟狂妄、跋扈、无法无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那么凌哲就像是长期浸淫在上层社会的贵族,优雅、从容、悠闲、懒散,却又奇怪地会让人本能的觉得极度危险。   凌哲随意的挥挥手,示意他们把凌伟送回家,然后注意力就全都放在了对面的三人身上。   锥生零原本没有把这些人当回事,毕竟和人类相比吸血鬼的优势不是一星半点的,但当他看到凌哲刚刚掏出的枪的时候,他想,他轻敌了。   “有事以后再说,先一起把他们解决了。”锥生零的声音很小,一般人即使现在他身边也不一定听的清,可是五步之外的明晖听清了。   明晖用冷哼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他突然想起了今天上课学到的一句话,“你不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吗?”   仔细注意对面动静的锥生零被明晖说的一愣,而后摇头笑了笑,“我看你们老师还没有讲到人民内部矛盾并不是主要矛盾。”   早就被明晖甩下来的人抱着明晖的大腿欲哭无泪,两位好汉,现在不是讨论政治问题的时候啊!   凌哲后退一步,身后的人就齐齐冲了上去,大致看来三十人是绝对有的。   “都是猎人的武器,你小心点。”锥生零踢开飞来的一把小刀凑到明晖身边提醒。   明晖不耐烦地把碍手碍脚的某人踢到一边,余光看了背后的锥生零一眼没有说话。   每次见面都要打起来的二人,对对方都欲杀之而后快的二人,面对三十多个对手还不忘对对方下黑手的二人,却毫无顾虑地交付了彼此的后背。   两人其实都是压抑了许久的,正好今天是一个发泄口,锥生零明晖父子二人其实打的挺痛快的。   将三十多个人打趴下之后,明晖踩着一人的后背,得意地对凌哲抬了抬下巴。   如此境况下凌哲也不恼,笑意更甚,“不错,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凌哲真的是非常了解明晖炸毛点的人,他总有本事用一句话就让明晖暴躁起来。   明晖说了句脏话挽起袖子就想冲上去,低沉浑厚的钟声从远处原来,就像是停止了时间,明晖维持着那略显粗鲁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九下钟声全部响完,明晖才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冲出院子“CAO!下课了!”   凌哲怎么可能让他走,明晖冲出去的瞬间他就迎了上去,瞬间就打起来了。   凌哲成为明晖第二讨厌的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打不过他。   所以不管明晖多想摆脱凌哲,都有点有心无力。   凌哲可没有因为明晖打不过他就手下留情,招招直袭要害,终于在明晖躲不过挥向右眼的一拳时,锥生零冲了上来。   “你先走。”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锥生零和明晖的想法还是比较一样的,比如不让玖兰枢发现什么情况。   明晖吐出口中的血沫抓住时机就开溜,天大地大玖兰枢最大。   才走了几招凌哲就明显发现锥生零比明晖厉害不少,想要摆脱锥生零拦住明晖是不可能的。   凌哲是聪明人,干脆收招后退。锥生零也没想和凌哲纠缠,只是看着凌哲不要趁机去找明晖的麻烦就好。   “枢!”明晖以最快的速度在学校洗了把脸冲出校门跑到玖兰枢身旁,“对不起啊,班里有点事。”   玖兰枢笑了笑,对早已空无一人的校门不置一词,合上书就和明晖往家走去。   明晖落后玖兰枢半步环视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动静才松了口气。   学校附近的某个院子才经历过两场战斗却依然安静如初,明晖指挥着手下收拾残局,锥生零他们没下死手,倒是没有几个重伤的。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锥生零转身就离开,却隐约听到一声枪响,然后就是子弹划破空气的风声。本能的移开步子,却正好见着一颗子弹从凌哲的右胸口处穿了过去。   然后乌泱泱一群人出现在了院子周围,近百人,所有武器都是中远距离的,枪口全部指向了院中的人。      ☆、第十五节:奄奄一息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锥生零本来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顺势也就离开了冲突中心。可惜后来那群人没想放过他,锥生零只好朝着和玖兰枢家相反的方向走,甩的甩,杀的杀,等锥生零来到玖兰枢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玖兰枢和衣躺在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边,听到声响也不拿开压着双眼的右臂。   锥生零知道玖兰枢在等自己先开口,脱下沾有血渍的外套扔到墙角,坐到了床边,“明晖之前可能惹过什么人,今天正好碰到他们找麻烦。”床头柜上放着两个装着水的玻璃杯,锥生零伸手去拿那杯满着的,却又半路转手拿了那和半杯的来喝,“不用担心,我离开的时候又有一帮人,估计是要杀他们灭口的。”   “他们的武器有些门道。”锥生零歇了口气接着说,虽然玖兰枢没理他,但是他知道他在听,“估计是从猎人协会和元老院沿袭下来的。”锥生零皱眉,“我记得我把他们都毁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玖兰枢终于给了锥生零一些反应,他坐起来,看了看床头一空一满的两个杯子没说什么。   凌晨三点的城市万籁俱寂,偶尔会有一辆车疾驰而过,不知去向何方。除此之外,无论大街小巷几乎都没有什么生物出没。兢兢业业的路灯总也无法照亮整座城市,黑暗,在现代社会的夜晚依然无处不在。   而此时就是那些夜行者最喜欢的时候,肮脏、龌龊所有不齿的事情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发生。   哒,哒,哒。   皮鞋敲击石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那声音就像直接敲击在人的神经上一样。   路灯下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畸形。凌哲蜷缩在垃圾堆旁,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以便在那个身影靠近时可以奋力一搏让自己可以逃脱。可是他现在失血过多,浑身是伤,能残存这一丝意识已是竭尽所能,奋力一搏?靠精神力量创造奇迹的事从来都是胡扯。   那人在巷子口出徘徊了一会儿,那哒哒的节奏就变快了,而且离凌哲越来越近。   凌哲藏身在巷尾的垃圾箱后,而那人就站在垃圾箱的附近。   终究还是逃不过吗……干涸的血液凝固住了凌哲的右眼,那双勾魂的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决绝。苍白的薄唇用力抿成一条线,原本捂着左胸的手中攥着一块玻璃碎片,也不管他是否划伤了自己,只顾着把最锋利的一面对准敌人。   到了!   那人走到凌哲身边的一瞬间,凌哲回光返照一般地冲了出去,锋利的碎片直接朝着那人的脖子刺了过去。   躲开了。   一击不中凌哲再没了多余的力气,无力地闭着眼睛倒下,等待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没有意想之中的袭击,凌哲微微睁眼,却不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耗费了他多少气力。   “死文盲……对不起。”   收拾了那人并顺势接住了凌哲的明晖看着再也撑不下去的凌哲,气的大骂,“卧槽,都快死了还有心情骂我!该死的,你他妈醒醒!”话是这样说,明晖还是抱起凌哲就往回跑,“艹!看你把自己弄这么个死德行!醒醒听见没有!”   别说说话了,怀中的人脖子一歪,气息都几近于无了。   明晖的脚步越来越慌乱,“我艹!混蛋!你他妈不许死!艹!!”   明晖还没到家,玖兰枢和锥生零就嗅到了血腥气,由远及近越来越浓。   玖兰枢打开门的时候明晖刚好冲了进来,直接就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看到明晖怀中抱着一个血人,玖兰枢和锥生零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父亲,我……”明晖完全不在乎锥生零的存在,拉着玖兰枢的手在大幅度地颤抖。   玖兰枢用右手按住明晖颤抖的双手,“没事。”   玖兰枢本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魅力,看着玖兰枢严肃认真的面容明晖竟然觉得心安不少。   锥生零在玖兰枢安慰明晖的时候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凌哲。   “你干嘛!”明晖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一样,却因被玖兰枢及时拉住而没有冲上去。   “明晖,他需要的是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被我们变成同类。”   锥生零也知道救人的事刻不容缓,跟玖兰枢点了点头就抱着凌哲出去了。   没有打120,因为其实比起来还是锥生零比较快。   秋天正是多雨的季节,清晨还只是天空阴沉,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顶级别墅区的某栋建筑内,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黄木梨的古式木椅上优雅地泡茶,热水的白气缓缓上升,满是茶香勾人味蕾,男子颇有闲情逸致地吟着小诗,“斯须炒成满室香,便酌砌下金沙水。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   骤雨完全没有影响男子的心情,反而好像为他描绘了一场别样的美景一般。   中年男人相貌不俗,一看便知年轻时能迷倒多少女人。现在人到中年更多了几分特有的味道,颇有上古君子之风。一轮茶过,他递了一杯茶给身边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显然不怎么了解茶道,端起杯子一口饮尽还感觉杯子太小,不够解渴。   中年男子看他的样子满是暴殄天物的痛惜,“文化精粹都毁在你们这种人手里了。”说罢拿回青年男子手中的紫砂杯,“快滚去喝你的白开水吧。”   青年男子居然一副得到大赦的样子,拿起桌上的空玻璃杯,到满白水。   中年男子看他的样子轻哼一声,把手中的好茶细细品完才开始说正事。“事情办的不错,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等着调任通知。”   “我知道了,爸爸。”青年男子恭敬地点头,嘴角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凌哲死了,以后他就是特安部的一把手,离爸爸的位子……哼,一个短命鬼生的小杂种,还想着翻天了,这下子好了。   “别太张扬,对外葬礼这些该怎么做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都三十多了怎么还学不会沉住气。”夸奖之后再教育一番,这一直是凌卫国的教育方式。   凌平生下来的时候凌哲的妈妈还活着,所以凌平一直在外边长大,自己也没关注过。一直到十岁岁才随着王美华嫁过来,自己才有机会教导这个儿子,可惜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身上那股子寒酸与粗俗怎么都抹不去,一股小家子气!   从凌卫国的书房出来,凌平的副手张文一早就等到外边了,“说吧。”   张文在凌平手下带了两年多了,对凌平人前风度,人后阴毒的性子了解的不少,现在凌平面前支支吾吾的,“失踪的人找到了,在附近的一个巷子里,已经死了。”   张文就算不抬头也能感觉地到凌平毒蛇般的目光,“凌,凌哲的尸体没找到。”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凌平拿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他都跟凌卫国说事情办好了,现在居然告诉他那狗杂种还没死?!   “对,对不起副局,我们正在查。”   “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后凌哲的尸体必须出现在他的葬礼上!”   “是是是。”张文紧声应着,逃了出去。   凌平在屋内乱转,凌卫国的书房就在楼上,他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   凌哲,该死的!虽然是全家都不待见甚至想除掉凌哲,但是这些人中又是凌平对凌哲的怨恨最深。   当凌哲凌是老爷子最中意的继承人时,凌平还是一个被人厌恶的私生子。明明他才是凌家长子,明明那些东西都应该属于自己,明明凌老爷子和那个短命鬼死了之后他被凌卫国定为继承人,可是不够,不够!   只要凌哲一声轻哼,一个眼神,凌平就觉得自己仍是那个被藏着掖着的私生子。他都把他踩在脚下了,他的眼中却仍然只是看不起。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凌哲,你该死。   “副局。”从刚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王二给凌平递了杯水,王二原本是凌平的司机,原名王天,上边有个哥哥所以人称王二。他为人机灵、会办事嘴又紧,所以已经成了凌平的私人助理了,平时那些脏事儿都是王二在办。   见凌平瞅他,王二一副谄媚的样子对着凌平。王二初中毕业没文化,可是看人眼色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凌平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巴结他的谄媚像。   “你说当时凌伟也在?”凌平挑眉,凌平智商不低,官场上混的也是如鱼得水,只不过他的能力不足以承担他的野心而已。   凌平脸色变了几次,然后给王二吩咐了许多事,就让他出去了。透过玻璃看着走出家门的凌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十六节:一条拓麻   其实也用不着凌平费什么心思,凌哲在鬼门关不知道徘徊了多少次。只在手术台上的十个多小时就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进了ICU更是按了五次急救铃。   明晖倒是早就平静下来了,话说除了玖兰枢之外还能有人让他失常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了。   锥生零从护士室讨了杯热水,送到了坐在走廊椅子上按揉太阳穴的玖兰枢面前。   即使吸血鬼的肤色一直都是苍白的,但锥生零仍然能感觉地到他的难受,毕竟玖兰枢对血的气味那么反感,“我陪你出去转转吧。”   “不用。”玖兰枢抿了口水,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放松。明晖也不是小孩子,他在这里其实没有任何事可做,但是他仍想在明晖身边陪着他,“你先走吧。”玖兰枢身体前倾,左手臂支在腿上,用手撑着头。   “我陪你。”看玖兰枢难受的模样,锥生零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好把手放到他的背上轻抚。   “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一幕正好被明晖撞见,之前一直在担心凌哲那边,直到现在明晖才有精力去在乎锥生零的存在了。   玖兰枢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打开锥生零放在自己背上的手站了起来,“你走吧。”玖兰枢以命令的语气对锥生零说,然后看着有些心虚的明晖,“你的事过几天再说。我出去走走。”说完玖兰枢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两个如果也想进去住些日子就打吧。”   本来已经要冲上去干架的明晖瞬间就蔫了,没好气地瞪了锥生零一眼就坐到椅子上闭眼休息了。   锥生零懒得理他,跟着玖兰枢离开的方向就追上去了。   即使出了住院部玖兰枢也没好受到哪去,毕竟还是医院附近,可玖兰枢又不能走远,“不是说让你走吗。”纵使脾气再好的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说话也好不到哪去,更何况其实玖兰枢算不得脾气好的人。   锥生零看着玖兰枢不满的皱眉,明明昨天晚上他还坐在玖兰枢的床边汇报情况呢。锥生零突然想到了一个成语叫【过河拆桥】,也许【用完就扔】更合适?   想到这里锥生零并没有什么悲哀的感觉,反而觉得玖兰枢这么肆无忌惮地表达这种倾向还挺有趣的。   “你笑什么。”玖兰枢停下步子问他。   锥生零正想到好玩的地方顺嘴也就说出来了。   “你有什么意见吗?”玖兰枢这句话说的那叫一个霸气侧漏,仿佛锥生零敢说一个有字,玖兰枢都能直接撕了他。   锥生零也很识时务地摇头说不敢不敢。   玖兰枢看着锥生零夸张地摆出一副惊慌的样子,轻哼一声,继续向医院后边的公园走去,只留给锥生零一个背影。   转过去的玖兰枢嘴角却挂着一抹久违的笑容。   锥生零快走一步跟了上来,虽然都没有去看彼此,但是两人脸上的笑容却一模一样。   玖兰枢心情不错,但是他依然把锥生零轰走了。   看着走进住院部的玖兰枢,锥生零有些茫然。除了你的身边我还能去哪呢?   认真揣测一下玖兰枢的用意,锥生零转头走出了医院。   升平街是本市着名的一条商业街,这里的商铺大多有着自己的特色。各种文艺范的街铺凛冽其中,有门可罗雀的古董店、有一片漆黑的西餐店、有全木结构的当铺... ...而锥生零走进的,是一家看似普通的酒吧。   正因为普通,在这条到处都不普通的街上,这间酒吧就显得那么的不普通。   “对不起客人,我们白天不营业。”趴在柜台上玩手机的服务生看到锥生零走进来懒洋洋地赶人。   锥生零像没听到一样,走到吧台后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不营业为什么不锁门,还有服务生在这里守着。”   服务生翻了个白眼,继续拨弄自己的手机,“有事儿说事儿。”   “我需要一些资料。”   “这个数。”那人对锥生零伸了伸手。   锥生零伸到嘴边的手顿了顿,“你认真的?”   “老板交代过,你要的东西全部十倍价格。”   “你们老板在哪。”   “老板说,要见他再翻一番,先交钱。”服务生把面前装钱的盒子推到锥生零面前。   锥生零满脸黑线地看着面前那一盒装满硬币的和一毛五毛纸币的,将杯内的液体一饮而尽,锥生零放下杯子就往外走。   “铃铃铃~~~老板.... ...”服务生放下电话,对着站在门口的锥生零点了点头,“老板说请你进去。”   锥生零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直接走进了正门旁边的一个小门。   看着关上的门服务生又趴了回去,“真是的,还不是每次都让他进去,总让我拦着他。”   进入小门之后,其实是一个比外边酒吧占地更大的房间,房间里到处都是直到屋顶的书架,一个个摆放着各种年代不同书籍的书架围成同心圆,而锥生零要找的人就在最中心的大书桌旁。   “随便坐。”那人一头金黄色的半长头发,墨绿色的眼睛在文字间游移,居然是一条拓麻!   锥生零一点讶异的感觉都没有,随便地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特安部凌哲,我需要他的全部资料。”   一 条拓麻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价格小安已经说了,先付账。”   “我没钱了。”锥生零说的理直气壮。   一条冷冷地看了锥生零一眼,“慢走。”   “嘿,一条。”   “我们可是仇人啊,锥生君。”   “无所谓。”锥生零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行事作风和以前大不一样,原本是性格孤僻的高中生,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礼貌,不好相处。现在的锥生零绝对是,你想要那款他就能变成哪款,总有一款让你没辙。   看着双腿架在茶几上一副你奈我何的痞子样子的锥生零,一条倒是很淡定,“老规矩?”   当初其实不只是玖兰枢和锥生零之间的事,只他们俩的话不可能把整个世界都搅得腥风血雨彼此一点余地都不留的。   当时的混乱局面和假死的白鹭更、失踪的一条拓麻、玖兰枢亲爱的表弟支葵千里以及深藏不露的蓝堂家都是脱不了干系甚至作用很大的。   如果没有他们玖兰枢与锥生零最后修成正果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所有种种都是时过境迁之后才猛然发现的,到那时剩下的除了悔恨空无一物。锥生零害死了他的挚爱,一条拓麻也犯了同样的错,虽然下手的是锥生零,但根源却是他自己。   一条拓麻知道锥生零对支葵千里的死的责任并不大,但是他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承载他的恨,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活下去。他们才可以在这无尽生命中慢慢熬下去,而不是选择最简单的解脱——死亡。   所谓的老规矩,无非是一场毫不留情的互殴罢了,打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打到以他们的能力也要恢复几天。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给自己找罪受罢了。   但是现在锥生零肯定不可能答应,虽然苦肉计的效果应该不错,但是锥生零不想让玖兰枢担心,他不想看到他难过。   锥生零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内正在发生激烈的争吵,玖兰枢靠墙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凌哲,就算是条狗,我捡回去它也知道对我摇摇尾巴!你他妈还不如条狗!”   凌哲的声音很微弱,几不可闻……当然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凌哲显然很激动,才说了几个字就开始咳嗽。“我没……求你。死了……跟你……没关系。”   “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天就是看到一条死狗我也会卷起来埋上的。咱俩的帐还没算你死什么?你得死我手里,凌哲。你欠我的。”   话音刚落,明晖就开门出来了,关门的力气几乎要把门震坏。看着门外的玖兰枢和闻声赶来的护士,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明晖经过锥生零身边的时候,锥生零觉得明晖的眼眶是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   明晖的发泄一直都是具有很强的破坏性的,玖兰枢回来的时候家里比遭了抢劫还乱,用世界末日来形容都不为过。   明晖就蜷缩在沙发旁,头深深地埋在手臂之间。   玖兰枢蹲在明晖身前,伸手抚摸明晖杂乱的头发,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父亲。”明晖一下子就扑进了玖兰枢的怀里,紧紧的把头埋进玖兰枢的胸口,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   玖兰枢也不说话,就默默地陪着他,明晖所需要的也只是他的陪伴而已。   “他们都说我对不起他,配不上他。他们都欺负我没有人替我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明晖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毫无逻辑却介是委屈,“我才不跟他们争辩,我凭什么跟他们解释。就欺负我不说也没人替我说,他们是他的朋友,他们说他们帮里不帮亲说的理直气壮。父亲,我想你,好想你。这世上能想着我的,能心疼我的只有你。父亲你再也不离开我了好不好……”   玖兰枢被明晖说的心酸,明晖的痛苦他一直都知道,但每次听他讲来都会更加心疼。“嗯,我永远陪着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玖兰枢的儿子没必要委屈自己,杀尽天下人我也给你顶着。从今以后我的明晖只需要肆意张狂,任性妄为,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明晖被玖兰枢一番话逗笑了,淡紫色的眼睛笑成了一个月牙。后来越笑越开心,竟然笑出了眼泪,而后竟止不住了,“就是,以后谁再在我面前瞎说我就弄死他,我父亲可是纯血之君!”   玖兰枢用力揉了揉明晖的头,“这就对了。”   玖兰枢自出生就束缚太多,所以他总希望明晖可以活得随心所欲。当然他相信他的明晖心里是有一个底线的,有了底线,才能拥有自由。   听着明晖有些疯狂的笑声,隐匿在暗处的锥生零嘴角也微微翘起。枢,你站在他的身后,那么你的身后就由我来守护。   你们可以不用害怕摔倒,因为你们的背后再也不会空无一人,因为还有我。      ☆、第十七节:爆发   夕阳的余晖把整座喧闹的城市渲染成了温暖的橘黄色,正好是回家的时间。   然而失去的一个小区内却聚集了大量的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   就在半个小时前这个小区的一幢公寓的所有玻璃制品全部都破碎了。   很奇怪,没有任何预兆地,只有这一幢出了问题。   更加奇怪的是又三个小时后,在所有的居民都被撤离后,这里的警察全部换成了身着黑衣的人,他们以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为首。   “怎么样。”来人正是凌平。   “凌局,据现场来看损毁最严重的是1402户,但是被转移人员中并没有他们,而且所有人都说没见过里边的住户。”张文和凌平简单报告着情况。   “继续说。”情况实在诡异,所以警方把这件事移交给了特安部。   “具体情况还说不好,需要等现场勘验人员的进一步报告。对了,他们在沙发上发现了一些血渍,已经拿去化验了。”   张文说完,两人已经走到了1402门口,“对了,凌伟说的那个明晖你们查了吗?我总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   “查了。”张文掏出手机翻找别人发过来的档案,“有了。我命人查了公安内部的所有资料,特安部的也都查了。事情蛮有趣的。”张文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了凌平。   “四年前……”凌平皱眉,然后表情越来越愉悦,最后竟然轻笑出来,“原来是他,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止如此。”张文留着凌平的手又调出一份文件,“这是1402的相关手续。”   凌平一滑,明晖的照片就在上边。   凌平把手机还给张文,“你说他这么做是因为粗心大意还是不屑于隐藏呢。”   张文刚想说什么,凌平的手机就响了,是王二。   “凌局,有人报警五环附近一间公寓里存放大量血袋,主卧床上有大量不明物质,我们怀疑这里曾经住过是吸血鬼,那些物质是某只吸血鬼死亡后化成的。而且这里满屋血迹,正好证明了我们的猜测,东西已经全部拿去化验了。”   “嗯,我知道了。”凌平挂上电话就带着一队人回去了。   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们,现在正在医院病房的走廊里。   本来玖兰枢一直觉得应该尊重明晖的隐私,所以明晖不说他也不多问。   明晖也不是善于交心的人,他把自己的血液融到了水中递给了玖兰枢。   明晖没有想到玖兰枢会发那么大的火,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杯中的水刚被饮尽,整个杯子就化成了粉末,同时屋内的所有玻璃制品都变成了碎片,然后整栋楼中想起了鼎沸的叫声、哭声、骂声、**声。   明晖只觉得一种强大的压力覆在自己身上,直到看见冲进来的锥生零嘴角没有擦拭干净的血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玖兰枢要杀了凌哲,谁都拦不住。   在玖兰枢身后一路狂奔到医院,却正好发现三个身影魁梧的黑衣人压着凌哲,旁边一个白大褂在给他注射药物。   本来是要来杀他的,却阴差阳错地又救了他。   一场混乱之后玖兰枢杀意不减,却也没有再动手。明晖拔掉凌哲身上所有的管子不顾一切阻拦地带着他往外走,锥生零给了明晖一个地址后就拉着玖兰枢去了别的地方。   若说到明晖和凌哲的渊源,其实应该从比凌平知道的更早的六年前说起。   直白来讲,这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算计而已。双方都在算计中对对方产生了兴趣,甚至是更深层次的感情。这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不能放弃自己的需求,也放弃不了那种感情。   也许他们曾经试图放弃过,但是结局狼狈。   情不知起所起,如是而已。   明晖想要的,是特安部最机密的武器——复活玖兰枢所需要的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凌哲需要的,是挣脱凌卫国的控制,拥有和他平分秋色的能力。   看起来他们的需求并不冲突,即使互相倾慕也不是一盘死棋。   但事实并非如此,既是机密的东西,凌哲就不可能让明晖把东西拿走。凌哲偶然间还发现,他可以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只要他以明晖和那武器为祭。   互相算计之流并不会令玖兰枢如此愤怒,在一旁听着玖兰枢重述的锥生零明白,重点在于那个祭。   “没错,就是当初玖兰李土用来唤醒我的祭。”   锥生零握住玖兰枢紧握的双手,那个祭他有认真研究过,最残忍不过的东西。按玖兰枢的话来说,凌哲没有成功,仅仅是因为玖兰李土已经成功了。   玖兰枢心疼的是明晖,而锥生零想着的却是玖兰枢。   父子俩的境遇别无二致。   玖兰枢最恨的、最疼的,正是锥生零以前最恨的,最疼的,就是没有人心疼他重要的人的伤口。   现在的明晖有玖兰枢,玖兰枢有锥生零,那锥生零呢?他的痛苦又比谁少了什么?   看着玖兰枢平静无波的面容,锥生零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亲吻着他的眼睛。锥生零后来才懂得,这人一直都在自己的背后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用这双美丽的眼睛。   玖兰枢毫无预兆地推开了锥生零,玖兰枢眼神凌厉,杀气四溢,看得锥生零一愣。   之前玖兰枢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丝松动的,如今突然的变化让锥生零措手不及。   然而还没等锥生零再多想一下,玖兰枢一个术式迎面就扔过来了。   “枢……唔……”   玖兰枢下手丝毫不留情面,专门挑最脆弱的地方下手。他也没有用什么特殊能力,只是在用最普通的拳脚。   锥生零哪能还手啊,刚才玖兰枢下的术式直接封了他的锥生零的自愈能力,明摆着是想胖揍他一顿。锥生零只能默默忍着,等玖兰枢打地过瘾了。   等玖兰枢打过瘾的时候,锥生零已经【面目全非】了,乌黑的眼圈,黑红色的嘴脸,划开了的脸颊,打破了的额角。任谁看到都不免叹口气摇摇头,说一句多大仇这是。   玖兰枢本来就转身走了,不料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锥生零沿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看了过去,只听那手的主人别别扭扭地说,“你让明晖他们去哪了。”   锥生零想笑,可是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嘴角还没咧开就疼的倒吸了几口凉气。   “你走不走。”别过头去的玖兰枢貌似无意地瞥了身后一眼。   “走走走。”锥生零赶忙攥住玖兰枢的手,一个借力站了起来,瞬间蹭到了玖兰枢身边。“你……知道了?”锥生零偷瞄玖兰枢。   “哼。”一声冷哼是玖兰枢所给出的全部回答,一路上无论锥生零怎样纠缠他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特安部会议室内   “关于桃源小区的案子,经现场血迹的比对与一组的调查,可以确定1402房间是明晖的住所。”说到这里,会议室前方的讲解员调出了一些资料,“明晖,正是四年前盗走我特安部机密的吸血鬼。现在一组同事正在尽力寻找他的踪迹。”   讲解员安了几下手中的按钮,投影上的照片又换了几张,“这是五环附近那幢公寓,公寓的冰箱里发现大量血袋,客厅里是大量血迹。经化验比对,可以断定客厅的血迹也是来自于吸血鬼的,而且这只吸血鬼的力量非常强大。不幸的是,特安部并没有相关记录。据调查,这幢公寓的户主是一个叫做锥生零的警察,可是他在前不久被开除了……”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众人陆续离开,凌平却仍然坐在位置上。   “张文,你带人着重调查那个叫做锥生零的,至于明晖那边可以先缓缓。但是这种事不要声张。”   “我知道了,凌局。”张文得到指示就离开了会议室,关于锥生零,他想他应该可以从锥生零原来所属的警局开始查起。   凌平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王二,你和我出去一趟。”   “是,凌局。”      ☆、第十八节:逛超市   从玖兰枢开始苏醒一晃半年的时间都快过去了,满目都是一番秋风萧瑟的景象。但是看着铺满道路的各种树叶,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掏出最后一颗烟,锥生零熟练地点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反正当警察那会儿就一天小半包了,最近几乎每天一包,看看脚底下一堆烟头,锥生零再次无声的叹了口气。   玖兰枢回来第五个半月,恢复记忆第三个月,凌哲被救回来第六天,锥生零被允许和玖兰枢住在一起第二天,明晖与玖兰枢冷战的第二天。   自从前天两人一起回到锥生零新找的住处后,玖兰枢就要求锥生零也住了下来,明晖自然是强烈反对的,但是这一次玖兰枢异常强硬地坚持。锥生零肯定是听玖兰枢的的啦,即使是被要求睡沙发,那也算得上是同居不是。   明晖那个脾气哪受得了,直接就拒绝和玖兰枢说话了。对于闹别扭的儿子玖兰枢甚是无奈,但依旧命令锥生零住下了——即使其实玖兰枢这两天也没和锥生零说话。   玖兰枢的态度有些奇怪,不再过分的排斥,却也说不上亲近,锥生零猜不透。最主要的是他不敢擅动,万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烟,锥生零离开花园的长椅往回走。   新住处是锥生零很久之前置办的一处小别墅,原是要给明晖的,但是明晖不要所以一直空着。   这时候玖兰枢和明晖都没在,锥生零走进客厅,倚着冰箱的凌哲直接就被他无视了。   费尽力气才挪到冰箱旁的凌哲在锥生零踏上楼梯时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想要叫住锥生零,“喂!”   看着锥生零恍若未闻的样子,凌哲也没退缩,既然开了口,再说就不是那么难了,“难道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饿死我的吗?”   锥生零脚步顿了顿,这才想到凌哲好像从昨天上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之前医院有护士照顾,这里他们三个都不需要吃饭的……   锥生零扭头看了看凌哲,在凌哲以为他至少会给自己找点食物的时候,锥生零只是冷漠的说了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确实,锥生零比以前话多了,也不再是万年冰山了,但那也只限于对玖兰枢而已。   凌哲被锥生零的话噎住了,可是冰箱里只有一堆血袋,厨房里更是啥都没有,他总不能没死在凌平手里最后却被饿死吧!“那你接我一下手机我叫外卖总可以吧!”凌哲对着已经看不到身影的锥生零喊。   然后一个手机就扔了过来,凌哲稳稳地接住,划开手机然后又无语了。这锥生零的手机里只存了两个号码,一个明晖一个玖兰枢,他也不可能记住外卖电话啊!   纠结了半天,凌哲终于点开了明晖的号码。这是这些天来第一次,凌哲没有和明晖吵起来的一次对话。   “哗~”迎面砸过来一打资料,凌平躲也不躲,任凭他们砸到脸上。   “什么叫没找到?你不是说他死了吗?!”凌卫国愤怒地拍着桌子。   “爸您别着急。”凌平试图安抚凌卫国的怒气。   “明天就是那人下葬的日子你让我别着急?!”凌卫国怒极反笑。   “爸,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没有问题。那人我也会尽快解决的。”凌平趁机快速把手里的资料交给凌卫国,“爸,通过这次事我有一个一件更重要的发现。”   凌卫国接过资料用力地翻阅着,好像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纸张上一样。他这次确实气极了,没想到凌平能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但是资料越翻,凌卫国翻动的声音越小。   看到最后凌卫国缓缓地放下资料,“这些都已经确定了?”   “嗯,八九不离十。我想晚上去升平街那边最后确认一次。”   凌卫国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上次用明晖那小子作祭品都没成功,虽然说这个锥生零比他还要强很多,但是能保证成功吗。”   “爸,我觉得凭这个锥生零的话,我们也许不用再准备祭了。”   “你是说……”   “嗯,不是有记载说远古时候有一群人分食了一只纯血种,然后全都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吗。我觉得这个锥生零也许就是纯血种。”   “你去办吧。记得这次要一击即中。”   “我知道了,爸。”   耽误了这么多天,玖兰枢的大学还好说,明晖那里就有些麻烦了。其实乱成这样,还要不要在这个城市里待都是个未知数呢,这学不上也罢。但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好,比如办理个休学或者完全销毁掉两人的资料?   其实今天玖兰枢就是带着明晖去学校了,刚把明晖的所有资料销掉凌哲的电话就过来了。很神奇的,明晖居然没有把锥生零放进黑名单。   放下电话,这两天来明晖第一次直视了玖兰枢。   电话的声音不小,玖兰枢也都听到了。对于凌哲玖兰枢依旧不爽,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让明晖走了。   “你好啊,同学。”玖兰枢还没走出校门锥生零就迎面走了过来。   玖兰枢腹诽一句【幼稚】就从锥生零旁边绕了过去。   “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锥生零直接转身跟着玖兰枢,好像完全没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如果不是拥有良好的教养,此时玖兰枢真想说一句【白痴】。   前两天玖兰枢留在锥生零脸上的伤还隐隐有些痕迹,但这并不影响锥生零的帅气,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痞帅的味道。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在仍会春心萌动的女生面前,锥生零显然是小说中那种会打架长得帅的男主。   听着周围女生的窃窃私语,玖兰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是大学生吧,这些人。还有这锥生零真有那么引人注意?好吧,偷偷瞥了一眼的玖兰枢被锥生零痞帅痞帅的笑容萌了一下。   “咳,饭我没兴趣。倒是要添置点日常用品,你去不去?”   “当然去!”   看着直接拉起自己的手就往前走的锥生零,玖兰枢很想问一句,【锥生君你什么时候学会得寸进尺了?】   走在商场里,令人目眩的装潢让锥生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幸福来得太突然!不说和玖兰枢像老夫老夫一样购物,就单单是玖兰枢不时飘来的一个眼神都能让锥生零高兴地要飞起来啊。   面瘫什么的,不治而愈啊!   左右看看没有旁人,锥生零眼疾手快地在认真查看产品说明的玖兰枢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玖兰枢把手中的东西放入购物车,笑眯眯地看着锥生零。   多么熟悉的笑容,玖兰枢有多少次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将敌人消灭的。额... ...“我想起来有些东西要买。”锥生零找了个借口就走开了。   玖兰枢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挑拣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些年锥生零的变化不可谓不大,时间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可偏偏任何事物都无法逃避它。   锥生零的变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能因为你发现一个人已经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了就去指责他变了,这真的是一种可笑的行为。   推着购物车又转了几个货架, 玖兰枢停下了脚步,“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玖兰枢转身,身后是一个人从刚才就一直跟着玖兰枢,更在他身后期期艾艾地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抱歉,其实... ...”也许是觉得玖兰枢笑容温和没有什么危险性,那人支吾了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那个东西只剩一个了,可不可以让给我?”   玖兰枢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虽然那人看起来还像二十多岁的青年,但是玖兰枢还是能准确地看出这人其实已经差不多三十五岁了。男人一身休闲装低调却又价值不菲,肯定是精英人士或者富二代,但是看这羞涩怯懦的模样却又像是刚走出校园的小孩,有些矛盾的存在。   玖兰枢挑眉,把东西递给男人。   “谢谢。”怯懦的男人连道谢都不敢直视玖兰枢的眼睛,直视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不客气。”本来就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玖兰枢倒是没怎么在意。   “要不你今天的东西我付账吧。”男人在玖兰枢离开时说到,似乎鼓足了勇气的,“我好像没带那么多钱。”看到玖兰枢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时,男人又缩了回去。   “没关系,我并不是很需要。”说完玖兰枢就走了,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只是青涩地与年龄不符,他怯懦地有些过分,但是这些跟玖兰枢没有任何关系。   “谁让你乱跑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声音不算大,却怒气十足。   玖兰枢没有留下来看热闹,自顾自地走到隔壁的货架上挑东西,他没来过几次超市想要把东西都看一遍。   不算大却也没有可以遮掩的声音清晰地钻进玖兰枢的耳中,那个怯懦的男人不停地和后来的男人道歉。   “枢?”锥生零假模假样地拿着一包零食走过来,非常自然地就接过了玖兰枢手里的购物车。   “走吧。”   “还记得刚才超市里那两个男的吗?”终于可以放下手中几大兜东西的锥生零狠狠地吸了口果汁。   玖兰枢挑眉表示让他继续说。   锥生零手臂杵着桌子微微前倾,“亲一个就都告诉你。”   玖兰枢也不说话,就笑眯眯地拍了拍锥生零伸过来的脸颊。   锥生零也不强求,抓着玖兰枢的手轻吻一下就做回去了,“那个是凌卫国的死对头,政界的,红三代。哦,凌卫国就是凌哲他爸,想杀了凌哲的就是他还有他的大儿子凌平。”   玖兰枢用银匙慢慢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诶,对了。枢你为什么办的是休学?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待着吗?”   “锥生,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被人逼得换地方过。”   锥生零仔细一想还真是,好像从来都是玖兰枢把别人逼得走投无路,让玖兰枢避开他们... ...那得多大的面子?咳,他俩之间的事儿就不提了吧。   玖兰枢细细品着杯中的咖啡,虽然其实品质不怎么样,但是还是很有助于思考的。   对面的锥生零突然就兴奋起来了,“资料我都收集好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玩儿?”这次两个人要并肩作战了吧,一起收拾他们看不惯的人,生活如此无聊是应该收拾几个人来增添一些乐趣。   玖兰枢放下手中的咖啡,身体后倾靠到沙发上,不答反问“锥生,你知道养我要花多少钱吗?”   锥生零一愣,如果说刚才只是心底有些小兴奋,那现在眼睛里都快要冒光了。他迅速掏出钱包从里边拿出几张银行卡,“这些是当年猎人协会和元老院几乎全部的资产,我本来都给明晖了,可是被那小子给烧了。后来我也没找,前两天去问了问,虽然有些银行已经破产了但是大部分还是找回来了。密码是明晖生日。”   玖兰枢看着锥生零瞬间憋了的钱包笑的如沐春风,咳,和蔼可亲,也不对... ...他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半的卡,剩下的让锥生零重新装了起来。   “一条吞了你多少?”   “咳咳。”锥生零拿起钱包的手顿了顿,放好钱包后又喝了口果汁,“你都知道了?”   “大体上能猜到。”嫌弃地看了看面前的咖啡,玖兰枢又看了看锥生零面前的果汁。   锥生零的情商真的是飞速上涨啊,立刻就把剩下的小半杯果汁推了过去。   玖兰枢看着锥生零喝过的果汁依旧一脸嫌弃,但还是端过来喝了一口,“哼,如果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绝对是一条那只老狐狸。”   “哈切!”远在另一个高级会所里的一条拓麻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抱歉。”   “原来一条理事长也会生病啊。”坐在一条拓麻对面的凌平表示一点都不介意。   “凌局真会开玩笑。”   “那您看我的事情... ...”凌平说着,就把一打资料推到了一条拓麻面前,资料的最上方还有一张造型特殊的卡。   一 条拓麻把卡放到一边,拿起那打资料粗略地看了看,“凌局,这份资料可不是这个价啊。”   那张卡其实是一条拓麻名下的银行才可以办理的,按存储金额分为五种,求一条拓麻办事就必须先在那家银行办理这样一张卡。一条拓麻会根据事情来收费,那些经常与之有往来的人大体都能准确估价。当然了,如果交易没有完成钱还是可以取出来的。   就像凌平递过来的这张已经是第二等的金卡了,本来只是打听些事情没有什么必要出这么高的价,第四等的铜卡就够了,考虑到要打听可能是纯血种,而且想要和一条拓麻拉近些关系,凌平才特意拿的金卡。   “这... ...一条理事长,我只是打听一个人的身份而已。”言下之意,凌平并不打算再加价了。   “凌局真这么想吗?”一条拓麻把资料装回文件袋推了回去,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冷笑。   凌平喝了口茶水,心中暗暗抹汗,果然是只老狐狸,一点亏都不吃。   其实有资格有能力找到一条拓麻办事的人各个都是人精,但没办法,在活了那么多年的狐狸精面前他们真的跟裸奔差不多。   一顿饭吃下来,一条拓麻再没提过什么,插科打诨地跟凌平说些有的没的。最后放下筷子时凌平终于递过来一张一等的钻石卡,不管心中怎么骂娘,嘴里还得说着拜托了。   一 条拓麻淡定从容地收下了那张卡,“你说的明晖我不清楚,但是锥生零不是纯血种。”   凌平花了一张钻石卡,陪一条拓麻打了一晚上太极就得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可是他能挑出一条拓麻的不是吗?显然不能。   枢零二人回到家中差不多已经下午四点了,正要开门玖兰枢的手机就响了,是短信,一连串的短信。   见玖兰枢掏手机,锥生零只好放下手中的大兜小兜掏钥匙开门。钥匙还没插进去,门就从里边开了,五六个穿着工作服的人走了出来。   “诶,我都说了电视要放我房间。你们也不看放客厅我还得下来不知道吗。去帮我把笔记本的电源插上,老文盲我要喝果汁!快点,我有个快递到了!”   早上出门还空空如也的别墅现在已经被装进了不少东西,嗯... ...更像一个家的样子了。但这是重点吗?比起这些,靠坐在沙发上玩着电脑指手画脚的凌哲和咬牙切齿做事的明晖才更诡异吧。   锥生零正在组织语言,一个手机就被放到了自己面前。锥生零就着玖兰枢的手一看,嚯,玖兰枢的卡已经被刷爆了。   这俩倒霉孩子。   “明晖?”   递给凌哲果汁之后明晖径直出了门,走过玖兰枢身边时那叫一个目不斜视。   玖兰枢摇头,接过锥生零手中的一兜书就上楼了。      ☆、第十九节:未知的曾经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玖兰枢走到阳台递了一杯红酒到明晖面前。   明晖低头看了一眼转身走出了阳台。   玖兰枢也不恼,靠在阳台上细品着手中的红酒。秋天晚上的风已经有些凉了,但其实这对吸血鬼来说不算什么,反而让玖兰枢的舒爽了许多。   没一会儿明晖又走了回来,靠在玖兰枢身边扣开了一罐啤酒。   玖兰枢无奈,“要和我聊聊吗?”   “没兴趣。”明晖三两口就干掉了一罐啤酒,手上一用力就把空酒瓶捏扁扔了出去。   玖兰枢看着又开了一罐的明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怎么就那么容易地就原谅那个混蛋了呢。”明晖咬牙切齿的语气倒像是自言自语。   “有很多事你并不清楚。”刚说完玖兰枢就听到明晖不满地哼了一声,像极了不服管教的叛逆期少年,“其实我也是才想起来。”玖兰枢顿了顿,“有些东西被锥生消抹掉了,是前几天从你的血液中重新找回来的。”   “父亲,我是什么都不懂,您也不能这么忽悠我吧。”是谁说过乖巧的小孩叛逆期会更叛逆的?“从我的血液中知道我都不知道的事儿?”   玖兰枢轻笑,“你在我体内待过,我身体中的记忆自然会在你身体中留下印记。”   明晖把啤酒罐重重地放到窗台上转身就走。   玖兰枢一把拉住明晖,“我没有骗你。”玖兰枢发誓他从来没对其他任何人有过这么好的耐心。   “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其实有些人是我杀的,有些人是为了我杀的,而有些人... ...”玖兰枢神色复杂地低头看着自己拉住明晖的手,“当时暗地里有许多股势力,白鹭家,蓝堂家。锥生君毕竟只活了三十几年,能做到当时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明晖不满地哼了一声,靠着落地窗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和凌哲的事我不会干涉的,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玖兰枢说到。   父子二人一个靠坐在落地窗边,一个趴在窗台上,各自饮着杯中的酒。   “父亲,我恨他,他怎么能那么狠。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它的血。但是我舍不得... ...我承认,我舍不得他去死。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明晖啪的一生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   “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玖兰枢问。   “我能吗?”明晖双眼无光地看着前方,不确定地问到。   “只要你想,你就能。他有刺,你就拔了他的刺;他有壳,你就敲碎他的壳;他有棱角,你就磨光他的棱角;他有原则,你就取代他的原则。”玖兰枢低头对上明晖疑惑的目光,勾唇一笑,“当然,你要有技巧性。”   明晖歪了歪头,“技巧性?”   “打蛇打七寸,你要找到他最大的弱点,然后慢慢的,攻克它,在不知不觉中让你自己成为他的原则,他的全部。”玖兰枢顿了顿,见明晖还是不太明白,继续解释到,“有时候人太执着于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忽略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凌哲喜欢你,但他却一直执着于挣脱他父亲的束缚,所以他选择放弃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   明晖自嘲地笑了笑,显然并不相信。   “要有自信明晖,你是最优秀的。就像之前的锥生,他执着于优姬,执着于杀光所有的吸血鬼。即使在面对我时他有诸多犹豫但他仍然选择视而不见,他有自己的原则。”   “所以他杀了您?”   玖兰枢看着明晖欠揍的嘲讽也没什么反应,“首先,把我搞得那么惨的是白鹭更,囚禁了我的才是锥生;其次,我的死亡是因为我想要你活着;最后,只有这样做我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有那种可以将我复活的东西。”   明晖被玖兰枢短短几句话搞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明晖觉得他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   玖兰枢俯视着明晖,叹了口气并肩坐到了明晖身边,“我承认我不应该把你也设计进去,以后都不会了。”   “那您成功了吗。”明晖问到,很奇怪,此时的他并没有多少愤怒或者悲伤,也许是因为他坚信玖兰枢是爱他的的吧。   “你觉得呢?”玖兰枢不答反问。   对于玖兰枢的坦然明晖非常不理解,利用、计算,把这些掺杂到爱中,难道不是可耻的吗?明晖在人类社会中淫浸太久了,他的思维方式和道德观念也和人类别无二致。“如果他知道了这些... ...”会愤恨离开的吧。   “知道了这些,你做何感想呢,锥生君。”玖兰枢视线转到了门口。   锥生零慢慢出现在了本来没有人的门口,“我能有什么感想。”锥生零走到玖兰枢面前,单膝跪地牵起他的右手在他的中指指根轻轻一吻,“你就是我的原则。”   明晖看着身旁的两人,恶寒、尴尬、不以为然... ...却不得不承认,他很羡慕。   明晖从玖兰枢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东方已经变成鱼肚白了。恍恍惚惚走回自己房间的明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三观尽毁都不足以形容明晖此时的心情了。   本以为自己怎么说都活了小一百年了,尝遍人情冷暖,看尽世间百态,什么样的算计没见过... ...但是玖兰枢说的那些曾经真的是,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呜呜呜,我可怜的孙子。我当初就反对他去当警察。”城市边缘的一个老楼房里,一个年逾七十的老妇坐在沙发上哭诉,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悲伤,“都怪你!”老妇瞪了一眼坐在门口抽旱烟的老头,“我儿子就是因为当刑警得罪人了才没了的,现在孙子也是。都是因为你逼他们的!”   老头一边抽烟一边叹气,也不说话,显然是经常被老妇这样埋怨的。   “还有他们那个队长,叫什么锥生的,一个日本名,指不定就是一个日本鬼子。凭什么只有他好好的活着,他肯定是凶手。我可怜的孙子啊……”还没说几句话,老妇又泣不成声了。   凌平在窗边看着外边破旧的楼房,静静听着手下询问老夫妻。   抽了最后一口烟,凌平满意的对身边的张文说,“你们继续,另外几家也都走走。你知道该怎么做。”   “您放心凌局,保证证据确凿。”张文恭敬地站在凌平身后。   “嗯。走吧王二,身为哥哥,我总要去参加我那个‘好弟弟’的葬礼啊。”凌平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第二十节:调戏与被调戏   一夜交心之后,某一家三口简直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雾】。我开玩笑的,哪那么容易。总体来说虽然不会剑拔弩张了,但吹胡子瞪眼还是有的。   玖兰枢睡了没多久就起了,推开房门就见锥生零站在门外。   “枢。”看到玖兰枢出来,锥生零马上送上一个自认为非常阳光帅气的笑容,然而事实上也真的是阳光帅气,连玖兰枢都愣怔了一下。   “什么事。”玖兰枢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锥生零慢慢走到玖兰枢面前,一手撑墙把玖兰枢抵到墙边,凑过去轻声道了一句【早安】。   玖兰枢推搡了锥生零一下,“别闹,一会明晖就起了。”   锥生零贪婪的呼吸着玖兰枢的味道,故意压低嗓音开口到,“没关系,他在楼下,看不到的。”   锥生零那点儿小心思玖兰枢早就明白了,嘴角一挑,抬手一勾近在咫尺的两人就变得亲密无间了。   两人身高相当,玖兰枢甚至还比锥生零高上那么一公分。玖兰枢用力搂着锥生零,虽然是他被夹到了墙边,却完全掌握着主动权。   两人分开的时候锥生零满脸通红,根本不敢直视玖兰枢的眼睛,却又舍不得别过脸去,只好紧紧盯着玖兰枢水润的双唇。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玖兰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锥生零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在此凑了上去。   柔软的唇舌,火热的口腔,欲罢不能的味道。玖兰枢不得不承认,锥生零的学习能力非常的强,不同于自己刚才的循序渐进,锥生零的动作非常急切。   再次分开时,两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不可以……原谅我。”锥生零的目光始终脱离不开玖兰枢充血肿胀的双唇。   玖兰枢食指挑起锥生零微低的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也不是不可以。”玖兰枢双眼微眯,眉毛上扬,“如果你同意以后都是我在上边的话。”   锥生零本就已经脸红了,听到这话之后更是窘迫,几乎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枢……我……”锥生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着牙说了句【可以】。   这个样子的锥生零也是可爱至极,玖兰枢逗弄的心思不减反增,他抬手想要把锥生零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明显感觉到了锥生零僵硬的抗拒,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放弃了般地把额头抵到了玖兰枢的肩上。   玖兰枢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他拍了拍锥生零的头,“明晖那里我会搞定的,你暂时先不要和他说什么。”   锥生零自暴自弃地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心里却想着怎样做才能不违背诺言的翻身。可是其实玖兰枢什么都不用做就那样看着自己,自己都会放弃吧,说好了一切都听他的的。   今天,是国安局特安部前部长凌哲出殡的日子。凭凌哲的身份和凌家的地位,出席这场葬礼的人自然都是豪门权贵,而有权贵的地方,背地里的交易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爸爸。”清早,去殡仪馆之前,凌平敲响了凌卫国书房的门。   “进。”凌卫国也是早早就起了。   凌平进门就见凌卫国站在落地窗前远眺,“爸爸,这是今天的计划。”虽然之前凌卫国已经知道了大概,但是今天还是要把所有细节给他过目一下的。凌卫国大致翻看了一下文件,哼了一声,“这些事就交给你办,一丝差错都不允许出现。我今天要应付朱棠。”   “我懂的,爸爸。”虽然是很正常的流程,但是做了几天特安部部长的凌平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我们之前说过,凌平确实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短短几天内,他不止在搜寻凌哲的踪迹并差点就得手杀了他,而且还接手了特安部,设计了一个不错的计划。虽然是有凌卫国在帮衬,但能力也是不错了。   从几天前媒体就开始铺天盖地地报道着因公牺牲的凌哲的事迹,这样的话凌哲一定看得到,而凌平相信凭凌哲那种犟脾气只要得到消息今天就一定会来的。如果抓得到凌哲,那么明晖就一定会出现。瓮中捉鳖,一个瓮不保险那就多加几层吧。   “你说的另外一个纯血种的事情,今天之后就要抓紧了。我会派老刘过去帮你的。”整理好衣服凌卫国就往外走去。   “好的爸爸。”跟在凌卫国身后的凌平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老刘是爸爸的心腹,与其说派过来帮自己,倒不如说是来对自己进行牵制的的准确。   朱棠,就是前一天玖兰枢和锥生零在超市里碰见的那个两人之一,凌卫国最大的政敌。而一条拓麻没有说的是,朱棠的爱人叫柏棣是凌哲的母亲杨清的弟弟。柏棣是私生子,从小住在杨家与杨清关系亲近,但却从未被认入杨家,可笑的是杨家被凌家搞垮后柏棣也被当做杨家人一样被设计了。   少时的朱棠初见柏棣时,那个少年已经吃了很多的苦头了,后来柏棣几次发达后凌家都从中作梗,这些仇朱棠自然是要帮柏棣找回来的。   不知朱棠是如何得到凌哲可能没死的消息的,这样一个机会朱棠自然不会放过。他也在前一天就安排了一些小惊喜给凌卫国,不足以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也足以让凌卫国寝食不安一些日子。   穿戴好的朱棠回来开始帮床上的柏棣穿衣洗漱,动作虽然生疏却极尽温柔,“小柏,总有一天我会帮你都找回来的。”说完,朱棠在将柏棣抱到轮椅上,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晚上见。”   朱棠打开门,高护已经站在门外了,她们非常礼貌地和朱棠打了招呼,待朱棠走后就推着柏棣到餐厅吃饭了。而柏棣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过任何反应,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这句话不假。凌平确实了解凌哲,无意间听到零枢二人在卧房外谈话的凌哲刚坐到餐桌上就看到了相关的新闻,深思了近一个小时后仍然决定偏向虎山行。而明晖在强烈反对无果后表示一同前往。   零枢二人也非常反对,但这其实更没有什么说服力。当然,这其中有多少一家三口的算计和推波助澜不言自明。   “枢,我知道你心疼明晖。可是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看着开车离开的二人锥生零说到,当然了,其实锥生零并没有觉得这事儿有不对就是了。   玖兰枢看着锥生零一如既往地笑的让人如沐春风。   “咳,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目的。不过,一点都不过。”锥生零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我也去准备一下。”   “嗯。”      ☆、第二十一节:螳螂捕蝉   虽然是自己坚持要去自己的葬礼上看一看的,但是从出门之后凌哲就有些心不在焉。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太大的表现,但是开车的明晖就是觉得凌哲情绪不对。   相反,明晖今天的心情不错,想起今天出门前玖兰枢主动送给自己那个大大的拥抱和自己趁机吧唧的那一口就觉得身心舒爽啊。最最重要的,枢没有生气啊,还温柔的嘱咐自己万事小心,锥生零那炭黑的脸色也是让人痛快啊。   因为观察的角度不同,所以每个人对每件事情的理解都是不同的。就比如明晖所兴奋的这件事在凌哲看来就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早上在刚要开门,凌哲就听到了隔壁门口有两人在交谈,也不是故意偷听,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不会选择立刻推门而出,至于凌哲为什么没有离开门口......看个人理解吧。   凌哲自从知道玖兰枢的存在就一直对他存有敌意,因为明晖对玖兰枢的感情太深了,仿佛玖兰枢就是明晖的整个世界。这对于已经对明晖有了感情,而且占有欲非常强的凌哲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即使这人已经死了。   当初对明晖那么狠心,与凌哲的吃醋不无关系,额... ...凌哲是不会承认的。但是自小的成长环境造成了凌哲性格上极大的扭曲,当时他的心情应该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那种吧。当时凌哲以为以明晖为祭品所运行的法阵不仅可以让自己得到强大的力量,还可以永远将明晖束缚在自己身边。直到很久以后凌哲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套,但其实他从没有后悔过,再来一次他也会那样做的。   玖兰枢,不止是锥生零心上的朱砂痣,也不仅仅是明晖心中的信仰,更是凌哲心里的一根刺。在凌哲一直的定位中,明晖一直深爱着玖兰枢,而自己对明晖的爱,只是明晖手中的工具而已。   但他仍然没有放下,凌哲从来都不是会对自己好的人。这个世界残忍的对待着他,他就用残忍回报着这个世界。   在失去了一切的今天,在相处了几天之后,其实凌哲更想要的是明晖。他想不到任何方法去挽回,他们之间永远都是针锋相对,语言是利器,留疤不见血。但是凌哲知道,明晖是永远不会放任自己去死的,这是他唯一的自信,所以他要把自己送入地狱,义无反顾。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安慰自己:你看他在陪我。   人之所以有七情六欲,是因为心是无法被控制的。所以在撞见玖兰枢锥生零二人的亲昵再看到离开前明晖对玖兰枢的爱慕亲近,凌哲再也没有心情去关注即将要参加的自己的葬礼了。   凌哲的左手抬了又放,他多想一巴掌拍醒这个蠢货。醒醒吧,那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他对你也不过是利用而已。看看你自己,人家给你颗糖你就开心的要上天了。   但是凌哲在忍耐,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不会有什么好话,他永远有办法把善意的提醒说成恶意的讽刺。   玖兰枢收拾好东西下楼就看到锥生零趴在沙发上玩PAD,默默吐槽了一句这人还真是紧跟时代步伐,轻声咳了一下,就见锥生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PAD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玖兰枢挑眉,“走吧。”   明晖开的车是昨天租的,虽然三人的移动速度真心比车快不止一点,但是既然生活在这个社会,就要遵循一下那种可以给自己避免麻烦的社会规则,比如出门开车。   什么,你说公共交通?别开玩笑了,我们优雅高贵的玖兰枢大人怎么能坐那么拥挤混乱的东西... ...玖兰枢表示其实我无所谓的。   车还是要买的,因为一会儿要去帮明晖和凌哲,所以两人决定在殡仪馆附近的4s店买车,顶级车买不了,高级车还是要买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乘坐地铁。”玖兰枢提议。   “还是打车吧,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地铁太挤了。”锥生零虽然之前有失忆过,但是一直生存在这里,基本没有与社会脱节,驾轻就熟地打了个车,并表示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两人就在出租车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直到... ...他们在某个立交桥上堵了一个多小时。   锥生零非常不好意思,再堵下去就要耽误正事儿了,于是两人就下了出租。   “抱歉。”锥生零说。   “你认识路的话我们就走过去吧。”玖兰枢到没有趁机揶揄锥生零,他一向就是非常有分寸的。   “嗯。”下车前锥生零就查到了明晖二人的位置,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想了想锥生零把玖兰枢拉到了一个没有人能看到的死角,“我背你吧。”   没等到玖兰枢的回应,锥生零就被玖兰枢拉着跑了起来,“快点带路。”玖兰枢催促到。   如果玖兰枢和锥生零全速奔驰,是不大会有人能看到的,只会感觉到一阵强风刮过而已。锥生零带着玖兰枢走的又是直线,基本就是走楼顶那种,所以一路上根本没有引起骚乱。   朱棠正在和凌卫国你来我往,一个卫兵就走到他身边,低头说了几句。朱棠摆摆手表示知道,“抱歉凌常委,西平桥那边有些事,我先走了。”   “慢走。”看着朱棠离开,凌卫国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扭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马上去西平桥那边,让他们无论如何先转移阵地,绝对不能让朱棠半路截胡。”说完看着跑开的手下骂了句蠢货。   凌卫国知道,这件事情朱棠既然敢明目张胆地跟自己说,那么就说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从自己手中抢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凌平是螳螂,朱棠是黄雀,那自己就是那食鸟的毒蛇。   朱棠赶到的时候,自己的手下已经将凌平的手下全部制服了。   “报告军长,凌平带着一个班的人离开的,其余人都在咱们手里,因为他们是秘密行动,所以都没有丝毫身份证明。凌哲和明晖也都在车里。”一个人在朱棠身边报告情况。   “很好。”朱棠点点头,向一个全身漆黑没有车牌的商务车走过去,“都给凌平送回去。”   “是!”那人向朱棠敬了个军礼之后就跑开布置工作了。   那商务车外表看起来普通,但其实全身都是防弹的,从外边丝毫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朱棠右手按到腰上,左手慢慢打开车门。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朱棠利落地拔枪,头稍稍一片躲开袭击,枪口直接抵到了袭击者的眉心。   “我不太喜欢试图逃跑的猎物。”朱棠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晖,那轻松的神情并不像正在用枪指着一个人的头。   “是吗?”伴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周围给枪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的士兵都动作统一地将枪都对准了朱棠身后的人——正用BLOODY ROSE抵着朱棠后脑勺的锥生零,“我也不太喜欢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家人。”      ☆、第二十二节:逆转   朱棠自认自己早已身经百战,对危险的感知力远超常人,可是今天,一个人用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这样好吗?”锥生零淡淡扫视了一眼周围黑洞洞的枪口,上前半步使自己与朱棠之间的距离更小,“如果他们开枪的话。”   既然身后的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开枪,那么朱棠就有理由相信这人不是来取自己性命的。朱棠冷笑一声,“我的属下,我自然信得过。”   信得过你属下的枪法吗?锥生零暗想,眼神往一个无人的地方飘了一下,又避开朱棠看了看车内两人的状况。   突然,面前的人影一晃,一抹白色直扑面门。锥生零瞬间后跳半步,抬手格挡住那人的袭击。朱棠不知何时将手枪换到了左手,右手握着一个银刺。   银刺与Bloody Rose相撞,顿时贱出了火花。锥生零右手一个巧力,手腕翻转将朱棠的手别了过去,朱棠的反应也不慢,借着一个小幅度的后闪收回了右手,然后顺势侧身后跳,银刺直抵正要下车的凌哲的咽喉,左手高举令枪口对着锥生零,而朱棠的正对面则是刚刚下车的明晖。   “身手不错。”朱棠危险地看着锥生零。周围的手下没有他的命令是不会有行动的,朱棠也相信,即使他和锥生零只有三步之遥,但以他手下的枪法也不会伤到他。可是... ...朱棠稍稍分神仰头看了一眼,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彼此彼此。”锥生零随意地站在那里擦枪,“在找你的狙击手?”   朱棠没有回答,但他暴涨的戾气说明了答案。   “不用找了。”锥生零把枪放回怀中,言语平静地与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还想再说些什么,锥生零就听到右前方明晖不满地说了句【装逼】,抬眼看过去正好看到明晖翻的那个大白眼。   淡紫色的眸子泛起淡淡的血光,眼睛阴鸷地转向朱棠,“因为他和他们一样。”还不等朱棠思考谁和谁一样,就听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循声望去就见一圈五十多号人的枪全部都报废了。   纵然见多识广,朱棠也没见过这种现象。瞬间有过诸多设想,唯一可能的就是有人事先对枪支做了手脚,然而这种可能在朱棠麾下也是不可能的。   在朱棠与锥生零对峙的时候,吃了哑巴亏的凌卫国和凌平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本来只想收拾了凌哲有机会的话把明晖捎带上,谁知这锥生零竟然也和他们是一伙的,真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就算从朱棠手里捉来这三人可能有些困难,但这样一来,后期设计的对锥生零实行的一系列逮捕计划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当然这个绝好的时机凌家父子是绝对不会错过的,这次凌卫国亲自出马,势要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而主战场这边,首先发难的是明晖。明晖出其不意地一掌拍到凌哲身上,凌哲猝不及防向后倒去,正好与朱棠手中的银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明晖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抓住朱棠的右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朱棠反应迅速。反手用银刺向明晖的右手刺去,与此同时对着锥生零连开三枪,快速将手枪收起与明晖缠斗起来。   这三枪成品字形袭来,一般人很难躲过,而锥生零却很容易就躲过了。但朱棠这三枪却不是简单的三枪,枪响后,朱棠的手下蜂拥上前。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纵然是锥生零,也被这半百特种精英牵制地无能为力。   半百人,没有远程武器的情况下,与一人打斗并不容易,因为场地太小施展不开。锥生零周围最多也就前后围上那五六个人,其他人只好站在外围防止锥生零意外逃脱。   这些人,全部都是在多年的杀伐征战中活下来的,没有任何一个省油的灯。在正常人类看来他们的武力值已经高到变态了,更为变态的是,这些人并不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范畴,他们的智商谋略通通在普通人之上。   面对铁桶般的包围,锥生零能做到偶尔占据上风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利用间隙观察一下明晖那边的情况,锥生零开始转守为攻。凌哲那小子面色苍白还想着偶尔伸把手,导致明晖越来越急,想要快速脱战。猛烈的攻势对上势均力敌的对手,换来的是更多地伤口,而且... ...其实明晖连凌哲都打不过啊,现在能跟朱棠打这么长时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好吗!   这时三个人同时从不同方向出手,锥生零找准一个方向直接挺上,任由匕首划破手臂,双手握住那人肌肉发达的手臂,大叫一声竟抡着那人转起了圈,直接撞到另外两个人打破了他们的攻势。   锥生零丝毫恋战,冲着外边的打圈就冲了过去,在他们的匕首刺过来的时候,锥生零足尖一点高高的跃起,跳到匕首之上,借力一个翻身跳出了包围圈。而后一个回旋踢将离自己最近的特种兵踢开,那特种兵又撞到身后追上来的人,正好为锥生零多争取了一些时间。   打斗过程中锥生零已经被人带着远离了朱棠和明晖他们,朱棠看着明晖利落地抹掉唇角的鲜血再次挥拳也不禁为明晖叫一声有骨气,但有骨气的敌人还是敌人。   朱棠熟练地掏抢,这么近的距离这发子弹明晖吃定了。然而并没有,虽然看不清,但是朱棠知道,自己的子弹杯另一颗子弹打飞了。   没有转头,顾不得拉起凌哲就跑的明晖,朱棠直接把枪扔向了另一边,右手迅速换上银刺。   锥生零轻松躲过飞过来的手枪,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就从朱棠的头上劈了下来。   匕首与银刺相撞,震得朱棠右手发麻,几乎拿不住银刺,暗骂一声将银刺换至左手从锥生零的右侧横刺过去。   锥生零如果向左或向右躲过则会再次把自己送入那群特种兵的手里,而朱棠又可以追上明晖二人,所以锥生零瞬间拉近与朱棠的距离,迎着朱棠的手臂撞了过去。   动作太快,距离太近,朱棠刚要收手,左臂就被锥生零紧紧的固定住,一把匕首硬生生地刺入了自己的右肋之下。   朱棠手腕一转,银刺直接刺进了锥生零的后腰。锥生零松开匕首抓着朱棠的左臂又把他扔了出去,自己转身朝着凌哲二人跑开的方向跑去。   看着锥生零灵活的身影,朱棠挥退上来的手下让他们继续去追,但这些特种兵们还没跑出多远就被另一群人给拦住了去路。   凌平站在那些人身后远远看着朱棠,“家父让我代为谢过,军长今天真是帮了大忙了,那些人是国安部通缉的人,剩下的就交给我国安部吧。”   朱棠冷冷地看着远处武器装备精良,人手充足的凌平,对自己的手下打了个手势,笑着对凌平说,“本就是同事,帮忙是应该的。剩下的就麻烦凌局了。”说完就坐进了商务车里。   看着离开的车队凌平叫一些人暗中跟上,自己坐车离开了。      ☆、第二十三节:一个傻子   凌哲的伤说实话连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呢,跟七天前相比只是单纯的止了血。折腾到现在真的是凭着坚强的意志保持清醒。   凌哲坐在副驾驶上,虽然两人现在被人追杀,生死不知,但是凌哲就是觉得很开心,连身上的疼痛都不能消抹他脸上的笑容。“”   后边早就没人了,明晖直接把车拐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子里。   “我们谈谈吧。”明晖像是没有看到凌哲疑惑的目光一样,“好像我们从来都没有好好谈过。”   凌哲轻轻勾起苍白的嘴角表示自己在笑,然后脱力般靠在副驾驶座上,“你想说什么。”凌哲说的有气无力。   “你明明知道今天这一趟除了把我们置于险境不会有任何效果,这些复杂的发展方向你也应该提前知道一些,甚至你也知道我们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我不问你为什么,你只要告诉我对还是不对。”   凌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好像一个人紧绷的神经突然全部放松了一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玖兰枢的开导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刚才一系列的事情搞得他太累了,明晖丝毫没有发脾气的征兆,他左手拇指不停地摩擦着右手腕处的伤疤,“我知道当年你也被骗了。”   听到这句话凌哲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明晖,还没坐起来就已经倒吸这一口凉气倒下去了。   “我确实恨你,但应该和你想的原因不太一样。”明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一从来都看不懂你。但是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明晖突然严肃地看着凌哲。   这压抑的氛围让凌哲突然有一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莫名其妙,凌哲这样想着。   “从你以为我死了的那天起,你有后悔过吗,哪怕一次。”   明晖说的认真,凌哲却无言以对,他以为他会问些别的。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选择救他什么的。事到如今,一切但凭凌哲一张嘴,他可以忏悔、可以把自己描绘的如何逼不得已,但是没有,骗了明晖那么多次,唯独这次,凌哲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我凌哲做的事,从不后悔。”   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明晖好不容易维持地那短暂的好脾气也随之破碎,但是明晖依然没有发怒,他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就像当初的玖兰枢——其实那种程度还差得远——无论做多少努力都是枉然的绝望与无力深深地击碎了明晖的内心。   在凌哲以为身边的人又要扯着自己的衣领咆哮时,他只听到了那人破碎的笑容,是的,破碎的。那笑声像是被谁撕裂了一样,“没关系。”笑声过后那个人用嘶哑的声音说,“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吧,呵... ...我还真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度过这次难关的。”   凌哲看着明晖的脸,从严肃到愣怔到自嘲再到现在的认真,他发现他好像几乎从没好好注意过这人的心情。按照设想,这时的他不应该直接把自己甩下车吗?至少这样,他可以走掉的——凌哲发现到了最后,他仍然想要明晖活下去,一如当初。   凌哲心中百转千回,但此时的明晖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们谁都没有发现,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问题,永远不会去观察对方的情绪。   沉默了一会儿,明晖把目光移到了前方,他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看着浑浊的天空,轻声低喃,“谁叫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呢。”   说罢,明晖突然启动了车子。油门踩到最大使发动机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在车子即将要冲出巷口时,一辆防弹车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嘭的一声,凌哲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脑海中却只有明晖低喃的那句话,虽然很小,却震耳发聩。失明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刚睁开眼睛,前面的挡风玻璃就碎成了千万片扑面而来。   明晖大骂一声,扑到凌哲前边,然后翻身一肘就将身后的人甩了出去,顺势搂着凌哲的腰就跳到了车前盖上。   巷子很窄,车门都打不开,巷子的收尾也被十几个拿枪的人堵死了。瓮中捉鳖,不过如此。   “你自己能走的吧。”凌哲趴在明晖肩头说。虽然明晖吸血鬼的特质很弱,但是也是有的,当年那么重的伤都能活过来,凌哲相信如果没有自己他完全有能力突围。   “闭嘴。”明晖低声骂道,搂着凌哲的手臂更紧了。   敌人越走越近,凌哲正着急地想出路的时候,就听到明晖骂了一句【我他妈就是一傻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扔了出去。没有意想之中的重创,也没有被射出的子弹打中,身边的事物急速后退,等反应过来时,锥生零已经把他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慢死了。”坐在车里的玖兰枢看到两人就走了出来,轻轻一抛就把车钥匙扔给了锥生零。   “呦,眼光不错。”锥生零一手拎着凌哲,一手接住跑过来的车钥匙,还不忘夸赞一声玖兰枢刚买的新车。   玖兰枢看了锥生零一眼就绕到了副驾驶上,也不管锥生零是怎样粗鲁地把凌哲扔到后座上的,“怎么样?”玖兰枢貌似不经意的问一句。   “那小子跑不了了。”锥生零钻进驾驶座开始发动车子。   “你们要去哪。”凌哲见锥生零发动车子一下子就急了。   锥生零透过后视镜看了凌哲一眼,挑眉到,“回家。”   “我不走,明晖... ...”凌哲话没说完,就被嫌吵的玖兰枢直接拍晕了。   “真不担心?”没了后边的电灯泡锥生零开始跟玖兰枢“交流感情”。   玖兰枢看他一眼也没说话。   锥生零跟玖兰枢多少年了,玖兰枢一个眼神儿就能知道他想啥,暗暗腹诽一句口是心非之后,锥生零就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媳妇儿这车买的好。”玖兰枢一个眼刀扔过来,锥生零最后一个字生生拐了几个弯。   安静地开了会儿车,锥生零又开始跟玖兰枢扯东扯西的,当然,都明智地避开了雷点。   总结以前的斗争经验,锥生零觉得就是交流不够,自己不爱说话,玖兰枢也不说废话,导致交流为零,那感情怎么升华啊。别忘了,当初锥生君和黑主优姬相处的时候每句话都是能腻死人的,那撩妹技能... ...咳,往事就别说了,伤感情。   终于开到家了,玖兰枢打开车门就要走,锥生零眼疾手快地把玖兰枢按了回来。   狭小的车厢里,锥生零姿势扭曲地压在了玖兰枢上方,额... ...很难受。但是锥生零并没有放弃的想法,他以一种很深情的样子注视着玖兰枢,眉头却轻轻地皱起,使自己看起来很烦恼。   玖兰枢本想和他装一装的,但是还没几秒钟就快板不住了,于是玖兰枢伸手抚上锥生零的脑后,微微用力,像是要把锥生零拥在自己怀中一样。   “疼疼疼。”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扭曲终于让锥生零喊了停,玖兰枢也终于破功,笑出了声。   看着下了车一手揉腰一手揉脖子的锥生零,玖兰枢满眼调戏,“原来锥生君不止技术不行,腰也不行。”   闻言锥生零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满脸通红,“咳,谁说我技术不行的。”惯例的嘴硬,刚说这话锥生零就后悔了,玖兰枢不就正等着这句话呢吗。   果然,玖兰枢一把扯过锥生零,把他夹在了自己和车之间,右手食指划过锥生零的脸颊而后挑起他的下巴,“难道我不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人吗。”   锥生零的脸本来就红了,再红也是不行的,感觉到自己在这方面与玖兰枢的差距,锥生零自暴自弃的把头埋到了玖兰枢颈窝,双手揽住玖兰枢,不满到,“你总也不给我练习的机会却总嫌我没经验,太犯规了。”   话音刚落,锥生零就被玖兰枢用力推开了,背部撞击到汽车上发出咚的一声,“那锥生君你去找人练习去好了。”说完,玖兰枢头也不回的走了。   锥生零刚追上去几步,玖兰枢就冷冷地说了一句,“凌哲还在车里。”   朝天翻了个白眼,锥生零认命地去扛车里的人,路上还在嘀咕,“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耳朵都红了。”   “耳朵是冻得。”玖兰枢愤怒的声音从二楼阳台传来,吓得锥生零差点把凌哲扔到门口。   锥生零背上本应昏迷着的凌哲却在暗处默默攥紧了拳头,【明晖你说的对,你就是一个傻逼。】      ☆、第二十四节:朱棠与柏棣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即使七点还要回去开会,朱棠依然坚持回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诺大的别墅黑漆漆的,朱棠叹了口气推开门,换了鞋子后也没有开灯,就那样一边脱衣服一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像是怕吵醒谁一样。   “小柏?”虽然朱棠向来是被鬼神绕道的煞星,但是突然看到一个黑影还是免不了有些正常地生理反应。这也是在家里,如若是在别的地方,恐怕朱棠的枪已经掏了出来。   没想到这么晚了柏棣还没有睡,朱棠打开壁灯走了过去,“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虽然话语中有那种掩盖不去的疲倦,但是更多的还是出了柏棣外任何人都没有命听到的温柔。   听到朱棠的话,那坐在沙发上的人影似乎晃了晃,然后直直地躺倒了沙发上。   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发出了咚的一声,朱棠皱了皱眉。慢慢地走到柏棣面前蹲下,朱棠轻声嘶了一下,心中五味陈杂,最多的就是心疼与懊悔。   轻轻地将柏棣脸上的碎发整理好,手指却依旧留恋在他的脸上。   “小柏,醒醒。我今天不太方便抱你,起来我们去卧房睡。”   闻言,柏棣立刻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清秀的脸上满是木然,他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执行着朱棠的指令。   如果是往常,朱棠会直接把柏棣抱回卧室,今天他在与明晖的争斗中右肩受了伤,所以只好叫醒柏棣。   身上的伤再疼,也抵不过心里的伤。朱棠看着柏棣机械地躺倒床上、看着他闭上眼睛、看着他快速的调整呼吸使自己看起来像已经熟睡了一样,柏棣就这样分毫不差地执行着自己的命令,这分明就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可这能怪谁呢?朱棠也钻进被子中,揽过身旁的柏棣,紧紧的拥抱着他。不能生气,不能发火,小柏会害怕的。   朱棠从来就不信命,但是当柏棣变成这样之后,朱棠信了。他无数次地想要找到一个回到过去的方法,然后回到一年前,或者几个月前狠狠地打醒那个疯狂的自己。   把柏棣揽入怀中,朱棠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轻轻道了一声晚安。   日升月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生物钟已经差不多调整过来了的玖兰枢,准时醒了过来。   习惯性地睁开眼翻个身,玖兰枢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而那个身处危险之中的人却毫无意识,迷蒙地睁开眼睛,说了句早,然后蹭到玖兰枢额头轻吻了一下就又闭上了眼睛。   翻来覆去一整晚的凌哲刚刚睡了一会儿,就被一声惨叫惊醒了,然后有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愤怒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凌哲低咒——要知道凌哲的起床气可是大到明晖都不太敢叫他起床的。   被扔出门的锥生零,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想了想还是让它这样青着比较好,然后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在做各自的事情,锥生零把明晖的信用卡直接扔给了凌哲之后就不再管他。锥生零玖兰枢整天外出,凌哲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三人这几天都没打过照面。   突然这天锥生零接到了凌哲的电话,叫他回家一趟,据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锥生零看了看一旁的玖兰枢,玖兰枢正在和一个人交谈,看到锥生零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和那人交谈了起来。   锥生零得到示意在电话里应了一声,告诉凌哲自己马上回去,就拿着东西走了。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锥生零推开家里的门就质问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杯发呆的凌哲。   “凌平给我打电话了。”凌哲看也不看锥生零。   锥生零挑眉,直接坐到了左侧的单人沙发上。   凌哲把水杯推到锥生零面前,“他说可以放了明晖。”   锥生零听到这句话把送到嘴边的水杯拿了下来,“有条件?”   “嗯。”凌哲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他说要你去换。”   “你在讲笑话吗?”锥生零装作好笑的样子笑了两声,然后大喇喇地往后一靠,左手搭到沙发的扶手上,右手端着杯子悠闲地喝了一口,“我凭什么用我自己去换他。”   “几天前你不是还去救他了吗?”凌哲看着锥生零满不在乎的样子非常不满,但是现在有求于人却又不得不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你是小孩子吗,凌哲。”锥生零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且不说我当时为什么救他,就凭这明显给我下的套我也不会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的。”   “明晖就是因为你被抓的,你一点都不在乎?”凌哲尽力让自己的话语中没有那么多愤怒。   锥生零把水杯放下,勾唇微笑,“你错了,抓他是为了威胁我,可是被抓是因为你。”   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样,凌哲的愤怒消失无踪,是的,明晖被抓其实是他。因为自己那种近乎变态的想法。   凌哲低头沉默着,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面容。   “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逼我就范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了。”锥生零警告说,“你不是小孩子,你当然知道我很可能巴不得明晖出事。你费尽心思把我单独找回来不就是为了捉到我然后把我送给凌平吗。”一向对外人惜字如金的锥生零今天似乎话有些多,身背主角光环的他当然不适用于【反派死于话多】这种设定。但是事出反常必为妖,锥生零今天和凌哲说的话已经超过他之前和凌哲说过的话的总和了。   “对,我不是小孩子,我没那么天真。”在锥生零看不到的阴影下,凌哲笑的有些阴森,“他既然是因为我被抓的... ...”   说时迟那时快,在锥生零还等着凌哲的下文的时候,凌哲已经扑到了自己面前。锥生零侧身躲过,顺势捉住凌哲往后一扯将凌哲拉到自己身前,另一只手突然握拳打出,凌哲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不可能,!”锥生零下手丝毫没有留情,直接打到了凌哲腹部的伤口处,凌哲捂着伤口蜷缩在地上,眼睛却不可思议地看着锥生零。   “水里下毒这种事,你不觉得太小儿科了吗?”说完,锥生零迈步往外走。该没走几步,又是侧身后跳,堪堪躲过了身后刺来的匕首。锥生零有些不悦,冷冷地看着凌哲。   凌哲只感觉被锥生零看的背后发凉,咬牙撑着沙发想要站起来,“不会让你走的。”   锥生零觉得有些可笑,却又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在自己没有和一缕融为一体之前,玖兰枢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是否也觉得自己倔强地可笑呢?   刚有一丝走神的锥生零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腹部绽开的紫色蔷薇,随即蔷薇花变成了血红色。   危险的利刃带着汹涌的杀意迎面而来,锥生零想要起身跳开却发现身体的反应慢了许多,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那带着倒钩的银质武器刺进了骨肉之中。   银质武器的尾部还拴着长长的铁链,那头的人一用力,锥生零整个人都被拉了过去。虽然身体的反应很慢,但是锥生零仍然看到了那武器上刻画着的复杂的术式。   而后,一群手持武器的人戒备地围了上来,凌哲也撑着走到了锥生零眼前,“水中下毒确实很小儿科,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偷梁换柱的,但是你错了,水里的是解药。”   凌哲说完,一个彪形大汉就把一张纸摆到了锥生零面前,“锥生零,你涉嫌杀害警务人员并烧毁仓库,我们现在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你。”      ☆、第二十五节:几方会谈   在儿子和同居人都被捕的情况下我们的玖兰枢大人正在一幢别墅里和别人相谈甚欢... ...额,探讨解决方案。   “我知道以您的能力肯定已经找过全球顶尖的医生来给柏棣看过了,我肯定不如那些专家,但是我认为我可以治好柏棣。”玖兰枢优雅地坐在客厅里,交谈的对象赫然就是朱棠。   “所有人都告诉我小柏是心理上的问题,什么吃药只是辅助,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亲属朋友的开导。都他妈只会放屁!”坐在对面的朱棠显然开始不耐烦了,本以为那人极力推荐的人会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都是一个德行。   玖兰枢也不恼,看着朱棠不耐烦的样子甚至觉得有些有趣,“他们说的没错,但是... ...”玖兰枢故意停顿了一下,在朱棠即将爆发时才又开口到,“以我目前的了解,我并没有发现柏棣的亲朋在帮助他。”   “我不是吗!”朱棠气急,果然都是骗子,什么专家学者。   “你不是加害者吗?算的什么亲朋。”玖兰枢一句话把站着发火的朱棠噎得不轻。   仿佛正在喷发的火山突然被一块巨石堵住了出口一样,朱棠表情怪异,指着玖兰枢的手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发,胸腔发出一阵低吼。   “如果你已经冷静下来了,我想我们可以来谈谈治疗方案。”玖兰枢端起手中的咖啡细细品尝,不错的东西,但是少了些什么味道,零做咖啡的时候有放了什么别的东西吗?   “抱歉是我失态了。”长期身处高位的朱棠难得服了软,他安静的坐到沙发上示意玖兰枢可以开始讲了。   “具体情况一条已经告诉我了,刚才我们也看了看柏棣的情况。很明显,你就是根源。”   “是,我懂。”如果是被别人这样指出,朱棠可能已经开始骂人了,但是这话从玖兰枢嘴里说出来,朱棠却罕见地承认了。   “事情简单,也不简单。简单是因为只要你配合就没有问题,不简单,是因为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的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将这个过程无限延长。”说到这里玖兰枢停顿了一下,见朱棠点头才继续说了下去,“下边的话那些医生可能碍于你的身份不敢说,可能刚开口就被你扔出去了,但确实是事实。”   听着玖兰枢的话朱棠的手握得越来越急,他想他知道玖兰枢要说什么。   “柏棣变成这样,不正是你当初说希望的吗?”玖兰枢说的平静,但这些话语却变成重锤砸到了朱棠的心上,血肉模糊。   “不,不是的。”朱棠心知玖兰枢说的没错,却下意识的想要否认。   然而玖兰枢根本就不打算给朱棠一个喘息的时机,“你不就是想要这样一个任你摆弄的人偶吗?”   “你胡... ...”反驳的话朱棠根本无法说出口,是这样吗?不然的话一个原本前途无量的工程师为什么变成这种模样?不然的话柏棣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不然的话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出去见个朋友就被打到住院两个月?年少轻狂的自己曾经,不就是这样想的吗?他朱棠生于【将相】之家,从小的教育告诉他所有的人都只是工具,而柏棣曾经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   可是这一切能用年少轻狂一笔带过吗?如果他没有爱上柏棣,那就可以。这是朱棠一辈子下的最烂的一步棋,后悔吗?后悔。因为他毁了他最爱的人的一辈子。   “现在不是了... ...”朱棠的声音虽小,却也有着十足的底气。不是了,从柏棣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只会执行自己命令的人偶的时候,朱棠就彻彻底底的不这样想了。柏棣早就变成了朱棠的命,不惜一切都要呵护好的命。   玖兰枢坐在旁边无聊地摆弄着手机,他不急,要给朱棠留出充足的思考时间他们的谈判才可以继续下去。   手机嗡嗡震了一下,玖兰枢划开信息看了看,嘴角向上勾了勾,【还活着没】   【就凭他们。】已经被收入牢中的锥生零不知识怎么把手机带进来的,收到玖兰枢的信息之后马上打了这四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了,【还行,不过身上开了两个洞,有点疼。】刚想点发送,锥生零想了想又删掉了,【两下子,不过还奈何不了我。】再默念了两边,锥生零才点击了发送。   玖兰枢等了一会儿才收到锥生零的信息,对于没有秒回这种事到没有略有不满,想了想却是变得有些愉悦,【二货好好蹲你的大狱】。(二货。好好蹲你的大狱。)   看到玖兰枢的信息,锥生零不知道脑袋怎么就断了根筋,还没反应过来就发了一个【汪!】过去,等反应过来了只看着已发送欲哭无泪,【对不起叔,发错了。】时候弥补还是要的,锥生零再次大爆手速发了一条解释的短信,定睛一看真是想一刀砍掉双手,【打错了,枢,对不起。】这次锥生零真的是仔仔细细读了两遍才放心,斟酌了一下又在最后加了一个大哭的卖萌表情。   这条信息还没发送,锥生零的手机就收到了短信,【发错了你除了给我发还在跟那位聊天大。侄。子。】(发错了?你除了给我发还在跟那位聊天,大、侄、子?)   玖兰枢发信息从来不打标点符号,锥生零辛辛苦苦的断句,等看到后边三个句号的时候只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可恨现在两人都不方便打电话。   锥生零正纠结着要不要越狱出去解释一下呢,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晚上去探监】。简直世纪福音啊,锥生零兴奋地差点要越狱去看看隔壁的儿子了。   说到锥生零隔壁的明晖,可就没有锥生零这么潇洒了。倒不是说别的,就是单纯的无聊。   完全没有两位父亲那种人神共愤的能力的明晖,只能乖乖的被吊在墙上,手脚上都锁着沉重的铁链。   这时的明晖还不知道又和自己讨厌的锥生零成了邻居了,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就见几个彪形大汉和一个提着医药箱戴着口罩的白大褂走了进来。   又来!明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场景略熟悉啊,不知道自己这次眼睛一闭一睁会在哪里醒来了。   “一条先生,让你久等了。”凌卫国刚从外边开会回来,就见到一条拓麻坐在待客室里,于是赶忙迎了上去。   “凌政委好久不见。”一条拓麻站起来,客气地与凌卫国握手。   “哪里哪里,都是我最近实在是事情太多,要不然一定登门拜访,定不会麻烦一条先生亲自上门的。”凌卫国一边与一条拓麻客气一边把他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凌政委客气,如果不是凌政委邀请,我也没有机会进入这里。”一条拓麻显然只是客套话,他亲自上门收的好处自然也不是多了一点半点。   “一条先生谦虚。”凌卫国示意放完茶的助理出门看着,然后把办公室的门落了锁,“我这次请一条先生来是因为... ...”   “这是凌政委想要的。”一条拓麻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被打断了的凌卫国微笑着接过一条拓麻手中的文件袋,坐到椅子上仔细看了起来。虽然表情动作分毫不显,但是凌卫国的心里非常不舒服。他从未告知一条拓麻这次找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这人却直接就把东西带了过来。   这种被人像是**裸地站在某人面前的感觉是凌卫国最讨厌的,【一条拓麻这人绝不能留。】这是看完全部资料的凌卫国最大的想法。   “关于您想知道的因分食纯血种而获得巨大力量的事件本身就只是口口相传,您也知道,一百多年前元老院与猎人协会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讯息更是寥若晨星。”仿佛完全没有看破面前狡猾的人类的肮脏心思一样,一条拓麻尽心地讲解着相关信息,“当然,我一条拓麻提供的东西一直都是会让人觉得物有所值的。”   “当然,当然。”凌卫国的境界真的是非常高的,他本就品貌非凡,多年修养的气质也让人第一眼就觉得这一定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他是坏人的,而另一部分人则会认为凌卫国完美的诠释了道貌盎然,极少数的人才会完全猜透他的想法——比如一条拓麻。   一 条 拓麻也认真的扮演者一个信用良好的合作者,知无不言地回答了凌卫国的所有疑问。表面看起来,这两人真真儿是相谈甚欢。   走出重兵把守的建筑群,一条拓麻懒洋洋地发出了一条短信然后开车离开了。      ☆、第二十六节: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说的都对,但是你怎么保证你能治好小柏?”无论玖兰枢说的多么一针见血,朱棠都不能相信这么多专家都做不到的事情,眼前的人能做到。   其实话说回来,如果是其他专家,朱棠会让其一试,因为柏棣的情况已经没有什么恶化的余地了。   但是玖兰枢不行,朱棠能感觉出来,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拿捏的。   “你可以不信我。”玖兰枢放慢语速,他可以先让朱棠看到一些效果,但是时间来不及,“但我提的条件对你有益无害,你应该答应我。”   本以为玖兰枢会用某种方式证明一下自己的,听到这话顿时就想赶人了,“现在除了柏棣好起来我什么都不想要,慢走。”说完朱棠竟然就站起来走了。   “这样好吗。”玖兰枢无视身旁的管家继续坐着,看见停下上楼步伐的朱棠内心鄙视了一下,这招欲擒故纵用的蹩脚极了。   “你什么意思。”朱棠转身审视着玖兰枢,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玖兰枢示意管家换了一杯咖啡慢悠悠地品着,不去关注朱棠的表情,也不解释。   听着身后想起的继续上楼的声音,玖兰枢终于在朱棠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开了口,“据我所知整个国家的势力被五家瓜分,你朱家也不过是与另外四家平分秋色罢了。”   朱棠利落地转身拔枪,枪口直指玖兰枢。   玖兰枢颤都没颤,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朱棠,“你以为你没了现在的身份还能保护柏棣吗?”   朱棠收回枪,没错,如果没了现在的权势,他朱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这个样子的柏棣了。以玖兰枢的段位,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几条后路就只身前来,“我们去书房谈吧。”   朱棠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输得一败涂地,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牢里的锥生零可谓是百无聊赖,虽然随身带了手机,但是没有网啊。又不能给玖兰枢打骚扰电话,错了,嘘寒问暖。   正想着怎么打发一下玖兰枢来之前的无聊时间呢,就有人直接送上门了。   “锥生零?”来的人是凌平,其实他这次来完全是多此一举。但是他还是对纯血种有些好奇,连凌卫国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纯血种,而且,他也想从凌卫国手里分一杯羹。   锥生零随性地坐在墙角玩手机,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看凌平。   看到锥生零挣脱了布满术式的锁链,凌平有些吃惊,但想到这是拥有不为人知的强大能力的纯血种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挣脱了又怎样,凌平心想,吸血鬼的治愈能力不还是抵不过猎人武器的压制,他还不是乖乖的被关在这里。   一 条拓麻说锥生零不是纯血种,凌平是半信半疑的。虽然一条拓麻的店是凭借着良好的信用才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的,但是从不相信任何人,才是凌平从小被教育的。要不然,他要怎么看待凌卫国坚持要将锥生零分而食之的行为呢。   “我说,你们人类不都讲究善待犯人那一套吗?”锥生零也没觉得这样仰视凌平有什么不对,气场从来不与你站的高低有关系。   凌平被锥生零说的一愣,他正思索着锥生零是不是纯血种的问题呢,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啧。”锥生零满脸嫌弃地看着凌平,“你们至少要来张床,来套被子吧。还有,”锥生零晃了晃手机,“我忘了带充电器,这里也没有插座,无线网也来一个。”   凌平满脸黑线,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待在监狱里还跟大爷一样的人。锥生零这是在做什么,表达用户体验吗?   看凌平那张纠结的脸锥生零觉得有点儿意思,瞬间移动到凌平面前,在凌平退开之前,隔着监狱的栏杆拍了拍他的脸,“快点儿,没准我心情好了,能帮你干掉你老子。”   “你!”凌平发现自己在锥生零面前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他气哼哼地拍开锥生零的手转身就离开了。   锥生零哪能让他打到啊,早就把手拿开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凌平离开的背影,怎么都觉得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如果明晖此时在这里,一定会狠狠地吐槽,【你不就是在父亲那里被耍多了,出来耍耍别人给自己找平衡吗。】   玖兰枢走出朱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只剩少一半了,显然说(she)服(ji)朱棠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类来说,朱棠真的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一马平川的道路上,突然一个人窜到了玖兰枢的车前。玖兰枢的第一反应是传说中的碰瓷儿的,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凌哲。   车前的凌哲看到玖兰枢也是一脸的惊讶,他慌忙绕过来跳进了玖兰枢的车里,焦急的说,“锥生零被凌平带人抓走了,还派人来杀我,我绕了一大圈才甩掉那些人。”   看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凌哲,玖兰枢也配合着做出诧异担忧的样子,“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我拜托朋友追踪锥生零的手机,已经定位到了。我决定他应该和明晖关在一起。”凌哲拿出手机给玖兰枢看。   “我不会看,等一下先带你去包扎一下伤口。”说着玖兰枢再次发动了汽车。   “我没事儿,救人要紧。”凌哲指给玖兰枢一个方向,“锥生零被他们伤得很重,应该先去救他。”   玖兰枢深深地看了凌哲一眼,凌哲虽然知道应该直视玖兰枢的眼睛以示决心,但最后还是移开了目光。   “那你先忍忍,我们速战速决。”玖兰枢说着就向凌哲指的方向开了过去。   跟着凌哲的指挥两人开到了一个仓库旁边,仓库被改装成了酒吧,但看样子已经倒闭了。   凌哲打开车门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玖兰枢询问的目光有些歉意的说,“抱歉,伤口裂开了。”   玖兰枢没有接话,打开车门向仓库走了过去。   凌哲捂着裂开了的伤口巧妙地把玖兰枢引入了仓库的地下一层。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的凌哲此时要是回头看一眼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再这么想。   “没想到这仓库看着普通竟然在地下还有一层。”凌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不知情,也许他的表现可以骗过所有人,但这一定不会包括玖兰枢。   “凌哲。”玖兰枢在凌哲要推开一扇门的时候叫住了他,“我如果是你,就不会这么多话。”   凌哲的头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一样,心念飞转,“我不太懂你再说什么。”   玖兰枢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抬手按住凌哲肌肉紧绷的背部,“我真的不太懂你,一个人怎么会总是走那条最错的路。”玖兰枢一边说一边拉开凌哲,把他挡在自己身后,亲自打开那扇门。   凌哲发现,他自诩聪明,能玩弄人心。但其实,他在玖兰枢面前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说着自以为圆满的谎言,却不知大人可以一眼看透。但那又如何,凌哲用力按着裂开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带来了心理上巨大的快感,推开这扇门,你玖兰枢也活不到明天了。   “你以为我死,明晖的世界就只有你了吗?”   玖兰枢侧身站在门口,透过玖兰枢可以清楚的看到灯火通明的房间内,一个衣着褴褛的人正对着门口被绑在椅子上,光线通过门口照亮了玖兰枢的半张脸,血红色的眸子闪烁着杀戮的光芒。   “难道不是... ...”凌哲瞪大了眼睛看着倒退的景象,他明明是出手去推玖兰枢的,为什么被推进房间内的反而是他自己?   凌哲落地的瞬间,屋内想起了巨大的声音,枪声、爆炸声、坍塌声... ...   早已瞬移出仓库的玖兰枢站在几十米处,看着变成废墟瓦砾的仓库慢慢露出了笑容。      ☆、第二十七节:曾经的朋友   天已经全黑了,再多的灯光也无法将之变成白昼。   玖兰枢看着硝烟散去,嘴边的笑容却一如既往,“最终还是被摆了一道。”玖兰枢说。   “我只不过把玖兰明晖放了进去而已,导致整个仓库坍塌的并不是我。所以你是被两个人摆了两道。”远远的,一条拓麻走了出来。   “你终于肯见我了。”玖兰枢转身背对着那篇废墟,夜之一族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们都可以清楚地审视着彼此。   “见你做什么,看着你心安理得地活着吗?”曾经,他们也在深夜这般相对而立,他们身边也是这样的废墟,区别,也许是一条没有带着他最善用的长刀吧。   “也是。”玖兰枢觉得一条的样子没有变,但是感觉已经全然不同了。咫尺天涯,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曾经最好的朋友。即便如此,你也没有做绝呢,一条。“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想看一场好戏来着,只是没想到还没开场就已经结束了。”一条拓麻也在观察着玖兰枢,他早就没有玖兰枢那种伤感的情绪了。从第一次拔刀相向,一条拓麻就已经背弃了自己的君主,那时的他还会心怀愧疚。即使在被迫效忠白鹭更的那些日子中,一条拓麻有时也会想着是否还能回到从前。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是看着昔日同伴一个个死于双王之争的时候,还是错手杀了支葵的时候。记不清了,因为这都不重要。   “是呢,都是些愚蠢的人类。”这种蠢事也只有那个凌平干得出来了,也许他本想一箭双雕,直接取了凌哲和明晖的性命。愚蠢之极的计划,却阴差阳错地帮玖兰枢逃脱了一条拓麻的圈套。   “我想,是时候说永别了。”既然计划被破坏了,一条拓麻也没有继续在这里的理由了,他并不像见到玖兰枢。   “如果太寂寞了,欢迎来找麻烦。”玖兰枢友好地对着一条拓麻的背影挥了挥手,就像是他的朋友只是即将远行一般。   滴答……滴答……“凌哲……”   我怎么了?什么打在了脸上……   “醒醒凌哲……凌哲。”滴答……   是水吗?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最喜欢……哪段……吗……醒……告诉你。”   声音好像那个傻子,我最喜欢的那个。   “我最……我们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因为……”   因为什么?我听不清。   “醒过来……说……你最想听……爱……”   腿部突然感觉到了剧痛,凌哲也终于因为这痛觉恢复了意识。   条件反射地坐起身子,却因为右腿的疼痛倒了回去,头摔倒地上让凌哲眼前一黑。   不对,不是自己的问题。凌哲仔细观察周围,是因为天黑了自己又被埋在废墟之下所以很黑。   “你终于醒了。”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凌哲却觉得难以置信,“明晖?”   滴答,刚才沉睡中听到的声音再次想起,抬手摸了摸滴到了脸上的液体。好像不是水,比水粘稠,还有一种味道……是血!   “你受伤了!”凌哲抬手去摸索自己上方的明晖,因为太黑而看不清的他,对现在的处境还没有很全面的认识。   “别动。”明晖的视力倒是不受影响,在凌哲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叫住了他,“你别激动,慢慢听我说。”   “你说。”凌哲第一次这么听明晖的指挥,也许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我……”明晖刚想解释,体内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骚动,像是饥渴难耐一般,闻着近在咫尺的血腥气竟然是如此诱人的。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明晖继续解释,“爆炸很严重,整个仓库都有可能坍塌了。你左上方有风,也许会有出口。动作要快。”   凌哲想都没想就伸手过去,果然有风。他努力往那个方向蹭过去,小心翼翼地搬动着碎石。   “嘿,老不死的,我昏迷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为了转移两人的注意力,两人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我说,”明晖顿了顿,凌哲以为他要矢口否认,“我最喜欢的,是我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你开玩笑的吧。”凌哲转身把伤腿向前挪了挪。   “不是,虽然我们都各自装出相处愉快的样子,但其实正是那段时间我们互相交心的时间是最多的。”   “这倒是。”凌哲正在将面前那块大石头附近的碎石都清理干净,“后来撕破脸的时候你那个脾气,啧,真是的。难怪你没朋友。”   “你能好到哪里去吗?”明晖看着凌哲的眼睛越来越深邃,淡紫色的眸子早已变成了血红色,面前的人血液鼓动的声音像是震撼的交响乐。   听到明晖的话凌哲沉默了许久,他试探着推动面前的巨石,见没有引起二次坍塌的迹象开始用力推搡,“死文盲,我们出去后别再这么剑拔弩张了行不。”   “老不死,死文盲,你到底多想让我死在这。”明晖打趣到,“还有,老子好歹上课半年高中了,早就不是文盲了。”   没有正面回答……那就是拒绝喽。指甲已经折断了过半,可是凌哲仍然没有放弃,甚至更加卖力。   “勉强答应你。”明晖别别扭扭地在凌哲身后说到。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那可就说定了,不许反悔。”明明生死不定,内心却会因为那人的一句话而雀跃,这种绝境之下,凌哲不想再自欺欺人了。高兴就是高兴,喜欢就是喜欢,反正都是要死了的。   “哼,我说话从不反悔。”明晖体内的血液越来越少,强烈的对鲜血的渴望难以抑制,“太慢了,你倒是快点。”   巨石松动,上方的石头却有些不稳的小幅晃动了一下,“你!”凌哲刚想讥讽几句,又想起刚才的约定,只好嘟囔了一句,“只会说风凉话。”   刚才滴到自己脸上的,是明晖的血吧。听他说话有气无力的,应该是受了重伤。自己除了腿倒是没有什么新伤……   凌哲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轰的一声,巨石向下倒去,尘埃落下,凌哲觉得自己应该哭。   巨石倒了一半就被卡住了,前方也只是墙角一个更大的空间罢了,至于之前感受到的风……不过是拳头大的一个洞而已。   “嘿……”凌哲刚回头就被大力地翻了个身压到了巨石之上,猩红的双眸一闪而过,脆弱的动脉就被锋利的獠牙刺破了。   轻易地绕过所有警卫走在囚牢之中,明明这里只关押着锥生零一人,远处却传来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玖兰枢每靠近一点,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就大一点。玖兰枢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的温度越来越冷,最后终于无法忍受,瞬移到了锥生零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之中突然插,入的一句气氛完全不对的一句话吓得锥生零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没有!”锥生零几乎是跳起来了,手机被摔的正在自动关机,可是声音却还在响,“枢你来啦。”锥生零尴尬的笑着。   玖兰枢站在那里,扯动僵硬的面部肌肉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嘭!”的一声,已经消声了的手机直接变成了无数碎片。   “学习,学习。”说完这话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了,这不是变向承认了吗。   锥生零这样紧张的解释的样子倒是让玖兰枢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什么表示都没有直接做到了锥生零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沙发上。   锥生零敏锐的察觉到了玖兰枢情绪的变化,蹲到玖兰枢腿边仰视着他,温柔的握住玖兰枢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对不起。”看着玖兰枢无力的样子,锥生零有些心疼。   “当年其实我做错过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对吗?”如果没有我,那些人应该还好好地活着呢吧。   锥生零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来将玖兰枢拥入了怀中。这种事从来都没有对错,他的枢需要的也不是任何言语的安慰,所有的原因都只是借口。   玖兰枢不过是需要一个地方处理自己的脆弱而已,锥生零很荣幸,可以为这样的玖兰枢提供一个怀抱。      ☆、第二十八节:尘埃落定   温馨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锥生零就被玖兰枢给推开了,“把麻烦都解决了吧,不想陪他们玩了。”   “没问题。”锥生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乐于完成玖兰枢的每一项交代。   “等等,”玖兰枢说,“朱棠那边下手别太重,不是什么有太大关系的人。”   “是的,吾王。”锥生零对玖兰枢俯身行礼。   玖兰枢被锥生零的样子逗得不行,居然还是九十度的大礼。“别贫了,速战速决。对了,先去XXX仓库把你儿子挖出来。”   “嗯,回家等我。”   母亲去世之后,年幼的凌哲就已经懂得了自己的处境。那就是他将会永远行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稍有不慎,这条命就会被无情夺去。   所以凌哲做事向来不留后路,下手一直阴狠。他一直以为,无论何时何地突然死去,他都不会有任何遗憾,不让他痛快的人从没有痛快过,想取他性命的人也被他先一步送下了黄泉,至于剩下这一个,技不如人而已。   直到那獠牙刺入之前,他都是这样想的。   现在,凌哲连一个完整的音阶都发不出来,从内而外的灼烧感像是要把他烧成灰烬。   我还没有帮他逃出去。   我还没有告诉他他被玖兰枢背叛了的事情。   我还没有感谢他救了我。   我还没有为我的恶语相向道歉。   我还没有……表达过我对他的喜爱。   ……   原来我还有那么多话要说。   他刚刚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相处的。   我刚刚决定不再自欺欺人的。   我刚刚决定要放下一切告诉他我爱他的。   也许他也有那么一点爱我呢。   ……   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事要做。   愚蠢的我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   “你再不停下他就成干尸了。”   突然听到上方的人声,沉浸于原始欲望之中的明晖突然抬头。强大的气场发散开来,碎石飞溅,刚才还说一篇废墟的地方竟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明晖目光呆滞,警惕地看着锥生零,好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一般。   “啧,还来这一套。”这样的明晖让锥生零有些头疼,他以为明晖天生没什么吸血鬼的特性就是永远没有呢,没想到还来个能力觉醒什么的,“你就这点水平?”   猩红的眼睛也读不出什么情绪,锥生零只能慢慢靠,通过观察明晖的反应来做出一些判断。   “父亲说你吃掉锥生一缕的时候毁了黑主学院的一幢楼。”明晖反唇相讥。   锥生零瞬间无语了,没有丝毫自觉地想这货的毒舌到底随谁了。   “看你也没事,不管你了,我去收拾其他人。”言罢,拍拍手就消失了。   明晖看了看脚下早就昏迷了的凌哲,回味着嘴里甘甜的味道和其中蕴含着的某个人的记忆,蹲下去直接就抱了起来。   直接从血液中获得记忆这事儿太他妈方便了!   一周后   本月25日原政委凌卫国因涉嫌利用职位之便受贿、滥用职权受到起诉,今日前方传来消息,凌卫国已被双规,正在接受调查。其子凌平被举报与原国安局某部部长之死有关,也已被刑事拘留。军委朱棠,被指控曾于19日私自派遣部队人员于凌卫国持械对峙,影响恶劣……   那老头终于栽了。   听着楼下播报的新闻,凌哲的意识感觉开始恢复。身体像是被打碎重装过似的,没有一处不疼,但是这种疼又和受伤之后的疼痛不同,这是自内而外的感觉。   难道我受了很重的内伤?   凌哲对自己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又不是伤到脑子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凌哲试着起身下床,奇怪的感觉让凌哲都来不及想为什么自己身上一丝伤口都没有的问题。   凌哲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好好修理润滑过得机器一样,灵活轻巧的不像话。这也让凌哲行动起来非常不方便,因为掌握不好力度。那种感觉就类似于你突然处于一个摩擦力极小的地方。   直到走到楼梯处,凌哲才勉强能够稳当地走路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突然窜出去。   空气中充斥着诱人的香气,凌哲审视着楼下,没有食物,只有三个凑在一起看新闻的人。   “枢,那人不是直接把凌老头的罪证都给朱棠了吗,怎么最后是别人揭发出来的,还把朱棠给拉下来了。”明晖自然地从锥生零递给玖兰枢的果盘里拿起一块苹果扔到嘴里。   “你怎么想的。”玖兰枢循循善诱,完全不在乎一旁被忽视的人哀怨的目光。   “他有什么后招?”明晖觉得朱棠这种人虽然没有玖兰枢段位高,但也是一个不吃亏的主,“欲擒故纵?总不可能是有人反水吧,大晚上从朱家偷东西不要命了吗。”   “我放资料的时候柏棣看到了。”锥生零在一旁解释到,“对了,他还想让我带他逃出来。”   “你觉得如果是柏棣的话有机会把资料送出去吗?”玖兰枢问明晖,也没有在意锥生零偷偷爬上来的手。   “不能吧,柏棣想要这样报复朱棠也挺合理的,朱棠倒了他就自由了,一举两得。但是朱棠每天都在柏棣身边,朱家的防卫要是能让柏棣送出东西,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逃不……难道朱棠是默许的?!”明晖一步一步的分析,“可是为什么……”   分析到一半,明晖突然就离开沙发冲向了楼梯,“媳妇儿你终于醒了。”   玖兰枢满脸震惊地看着明晖被凌哲抽了一巴掌之后笑眯眯地搂着凌哲回了房间,凌哲虽然也在挣扎,但看起来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锥生零趁机坐到了明晖原来的位子上,“凌哲那小子纯血度挺高啊,不应该是LEVEL D吗?”   玖兰枢直接一倒躺在了锥生零的腿上,“能不高吗,当初差点把明晖吸干了。初拥都没有这样的。”玖兰枢一边说一边拉着锥生零的衣领迫使他低头,高度正好时对着锥生零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锥生零真是连一点想要反抗的条件反射都没有,维持着别扭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知道凌哲在想什么吗?”即使这种姿势玖兰枢也表现的极尽优雅,柔软的舌尖舔过锥生零脖颈处的伤口之后,两人身上竟一点血渍都没有。   “不知道。”就算知道锥生零也不能说啊。   “哼。”玖兰枢嘲笑了一声。   锥生零直起身子俯视玖兰枢,笑的非常真诚地睁眼说瞎话,“真不知道。”   玖兰枢抬手捏着锥生零的脸扯了扯,“他在想,你锥生零还真说对了一件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玖兰枢无情地戳穿了锥生零。   “我可没这么说过。”锥生零抓着玖兰枢的手吻了吻。   玖兰枢抽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锥生零的脸颊,“凌家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不要管了,去看看朱棠那边。”   “嗯。”锥生零毫无异议地应了。   “你干嘛!”一进屋凌哲就用力推开了明晖,因为对自己现在的力量没有准确认知,加之明晖也完全忘记了,所以明晖直接被退飞到了墙上。   “哎呦卧槽!”明晖坐在墙角捂着腰**。   凌哲也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查看明晖的状况。   明晖眼疾手快直接把凌哲箍到了怀中,“你不是说以后要好好相处的吗。”明晖的声音听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凌哲背对着明晖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听到明晖的语气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有一些心软的。   “我憋不住。”凌哲的态度软化了下来,“我尽量不噎你了。”明晖一听有戏,想乘胜追击,刚张口就听凌哲说,“但是你说话给我正常点,听着恶心。”   明晖巨汗,找个聪明又傲娇的媳妇儿好心塞,想是这么想,说可就不敢说了。明晖干咳了几声,放开凌哲开始好好说话,“你当时快挺不住了所以我把你变成吸血鬼了。”明晖想了想,适时地摆出了一幅【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你不要生我气】的可怜样。   可是他那拙劣的演技在凌哲看来,就有些可笑了。不过凌哲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嘲笑他,说了要好好相处,我这样很够诚意了吧。   见凌哲没说话,明晖松了口气继续讲,“因为三年前... ...所以这次直接就到了初拥的水平了,枢说当初你比LEVEL B要高等级,但是还没到纯血的地步。”   听到明晖如此亲昵地称呼玖兰枢,凌哲无论听过多少次都觉得不满。   看着凌哲皱眉的样子明晖突然福至心灵,“对了,吸血鬼是可以通过血液传递记忆和想法的。你当时的想法我都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嘿嘿。”说到这里明晖稍稍嘚瑟了一下,看见凌哲瞬间黑了的脸色之后继续说正事,“咳,忘了和你说了,玖兰枢是我的父亲,你误会了。”   听到明晖说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时,凌哲非常尴尬,所以后边那句话说出来半天凌哲才有所反应。各种情绪蜂拥而至,最终全部变成了恼羞成怒。正要爆发之时,就听明晖在那边认真地说,“真巧,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说得对,咱俩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了。我们交往吧。”   最终,明晖依旧被扔出了房间,而凌哲则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满脸通红。      ☆、第二十九节:登堂入室   儿子有了媳妇儿之后,锥生零的日子好像就开始好起来了——没人跟他抢玖兰枢了。   呵呵,想得美。   凌哲被扔出来以后在门外挠了半天门后就被玖兰枢拎进了书房,锥生零就又成了孤家寡人。   果然孩子是幸福的坟墓,尤其是熊孩子。   原因也不知这些啦,哪有那么简单。   比如说,看着自己儿子对着别人献殷勤那个人还冷嘲热讽的玖兰枢心里肯定是难以接受的,但是他也不能做出【棒打鸳鸯】这种事情。所以玖兰枢心情挺不好的,他有些理解之前那些日子明晖对锥生零的感觉了,整个家里能被迁怒的也就锥生零了。   锥生零无辜啊,但是又得老老实实陪着玖兰枢,让他心里不那么难受。这一整天真的是说话小心翼翼,变着法儿地哄玖兰枢开心。   是时候把那俩多余的人赶出去了,不过这样的话枢会想念明晖的吧。锥生零挠头,严重鄙视玖兰明晖这种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可耻行为。   出乎意料的,这天晚上锥生零被玖兰枢留在了卧室里。   “枢,我... ...今天... ...”锥生零坐在床上心里都在放烟花了,嘴上却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话说两人和好这都有段时间了,锥生零一直苦于没有更进一步,倒不是说有什么更亲密的举动,是相处上的更进一步。锥生零始终不敢在做些什么,他不知道玖兰枢怎么想的。没想到今天玖兰枢会突然把他叫到卧室里。   玖兰枢扔给锥生零一个手机,自己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锥生零听着里边的水声心猿意马,把自己叫进卧室,然后自己去洗澡了... ...锥生零再次没出息地脸红了。   里边的水声开开停停了几次锥生零才发现手里的手机是他自己的,划开解锁,等看清里边的内容的时候锥生零的脸瞬间就不红了。   锥生零迅速点击删除,想要毁尸灭迹,最后一步的时候却犹豫不决,现在算被抓了个现行,要是删除的话是不是算罪加一等?枢没有直接把手机碾成粉末而是扔给自己了是几个意思?   正胡思乱想着玖兰枢已经出来了,“呦,还看呢。”玖兰枢笑的如沐春风。   如果因为玖兰枢这个亲切的、友好的笑容而认为他没有生气,那锥生零可以直接滚了。锥生零想解释,但又不想对玖兰枢说谎,于是只能支支吾吾地站在玖兰枢身边。他能说啥?【哦,你说我技术不好所以我就找了点视频和小说学习一下。】呵呵,找死吗?   拍掉锥生零伸过来想要帮自己擦头发的手,玖兰枢左手抓着他的衣领令他俯身到自己面前,而后右手食指曲起在锥生零的下巴上挑逗似的剐蹭,“看那些有什么用,不如今天我来教教你。”   锥生零看着玖兰枢近在咫尺的红唇,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木然地点了点头。   玖兰枢被他这副呆愣的样子逗乐了,往后推了锥生零一把,“去洗澡。”   “嗯。”锥生零逃也似的跑进了浴室。   玖兰枢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锥生零的手机,看了看给锥生零发那些东西的人的名字,然后直接把锥生零的手机捏了个粉碎。【一条拓麻,好样的,临走还留了这么一手。】   今晚,应该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第一,锥生零留宿玖兰枢的卧室。   第二,玖兰明晖留宿凌哲的卧室。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虽然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做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吗?”吃完晚饭,明晖就以需要深入交谈窜进了凌哲的卧室,凌哲虽然严肃表示拒绝,但半推半就的也就放明晖进来了。   明晖已经絮絮叨叨说了四个小时了,从第一个小时开始,其实就已经算没话找话了。凌哲也不戳破,就坐在一边看明晖到底能瞎掰到什么程度,以前倒是没发现,这货还有话唠的潜质。   “哦,对了!”明晖拍了拍脑门,“最要紧的事儿差点忘了。枢... ...”说到这里明晖噎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父亲说凌家的事让咱俩看着办。你就放手去做吧,我陪着你。”   “是吗?”这个凌哲倒是没想到,凌卫国和凌平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自己还可以接管这事儿,“如果我说我想要坐凌卫国的位子呢。”凌哲试探到,他和明晖的冲突,在他这方面看来,与他对权力的追求是分不开的。   经过玖兰枢这些日子的悉心指导,明晖在处事和谈判技巧方面成熟了许多,他听出凌哲的试探,只能微微叹了口气,“你不用试探我了,说了让你放手去做就去做,只要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说好了好好相处的,你要相信我。”有枢在这,我们捅出什么篓子都是没有问题的。   后半句话明晖没敢说,他最近才发现,凌哲表面上不在乎,实际上就是个大醋缸。最要命的是他还是这种扭曲的性格,吃醋之后就开始想东想西、明嘲暗讽、阴阳怪气。也是难为明晖现在被收拾的一点脾气都没了。   “哼。”凌哲不服气地别过头去,但是明晖基本上可以肯定,凌哲对这个回答挺满意的。凌哲这个人,你说他吃软不吃硬吧,有的时候你还就得给他来硬的,但是你一掌握不好这个硬的时机,他就能跟你同归于尽;你对他太好吧,他就又会觉得你肯定另有所图。总之,这个人极其不好相处就是了。   “睡觉睡觉,”明晖感觉今天谈的还不错,直接壮着胆子就扑上去搂着凌哲躺下了,“我都告白了,亲属也让你见过了,人都送给你了,大人您就大发慈悲收了我吧。”凌哲刚要挣扎就听到背后的明晖说了这么一句话。   背后传来陌生却让人安心的温度,凌哲调整了一下姿势就老老实实地缩在了明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了一句【看你表现】。   “嗯,晚安。”      ☆、第三十节:修成正果   锥生零是被玖兰枢从浴室里拎出来的,他一直不肯出来,玖兰枢也不太懂他在想什么。直到回到卧室玖兰枢才感觉到锥生零情绪有些不对。   “你不想就算了。”无法确定锥生零的想法,玖兰枢只能用激将法,装作不在意地背对着锥生零侧躺到了床上。   锥生零没有像之前一样急忙解释,他坐在床边看着玖兰枢的背影背,好一会儿才掀起被子也钻了进去。   锥生零从后边紧紧抱住玖兰枢,依旧没有说话。   玖兰枢闭着眼睛,感觉这样的锥生零真的非常奇怪,他甚至觉得锥生零抱着自己的双臂在颤抖。   “对不起。”锥生零闷闷地道歉,却没有听到玖兰枢的回应,他知道他在听,“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事情。”锥生零说的很慢,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   玖兰枢叹气,转身把锥生零压在了身下,“零,”玖兰枢用手肘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抚摸着锥生零的眼角,“我在这里,都过去了。”   锥生零仔仔细细地审视着近在咫尺的玖兰枢,明明这人正健健康康地趴在自己身上,他眼前仍然会出现他曾经满身是血的模样。   锥生零再次伸出双臂将玖兰枢环在胸前,紧紧地抱着他,确认着他的存在。锥生零把头埋在玖兰枢的衣服中,不让玖兰枢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却还是发出了悲伤地低吼。   他无法不想起玖兰枢曾经的痛苦与绝望,也无法不想起那破败的平民窟里,玖兰枢孤独地死去的模样。   玖兰枢并不是娇弱的温室里的花朵,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在被人看来也许是残酷的甚至是悲惨的。但是身为当事人的玖兰枢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自怨自艾、认为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这不是玖兰枢的性格。更何况,在玖兰枢的认知中,那些夭折的孩童、那些被生生饿死或是冻死的人才可以成为悲惨。   对于那些可怜或同情他的人,玖兰枢真的觉得很可笑。他玖兰枢要获得更多,就一定要付出更多。他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成王败寇的惩罚罢了,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纯血之君,这些担当竟然被可怜同情,难道不可笑吗?   尽管被如此安慰,锥生零仍然无法平静,那些画面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但玖兰枢看上的人,自然不是那么软弱的人,过了一会儿,锥生零就放开了玖兰枢,“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虽然说过许多次了,但是锥生零依旧非常认真。   等着看锥生零尴尬害羞的样子的玖兰枢心里小小的遗憾了一下,然后相当配合地送给锥生零一个微笑,“看你表现。”   听到玖兰枢的回答锥生零直接将两个人掉了个个,“枢... ...”锥生零温柔地吻了吻玖兰枢的眼睛,然后吻上了他肖想已久的地方。   唇舌交缠后就开始了攻城略地,那一点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席卷而来。刚开始的时候锥生零还稍稍处于下风,几次来回两人已经不分上下了。   又一次分开,锥生零喘着粗气看着同样气息不稳的玖兰枢。玖兰枢手指灵活地扯下锥生零的睡衣,锥生零一把抓住玖兰枢的手,“真的,没关系吗。”锥生零的声音低沉沙哑,眼中像是着着火一般。   玖兰枢已经明显感觉到锥生零身体的变化了,自己也是有些急迫,没有被抓住的手伸入锥生零的衬衫中抚摸着他的肌肤,“不想再要一个孩子了吗?”虽然玖兰枢很像是在说正事,但是不断挑逗的手指和挑拨的语气没有一个是想要谈正事的样子,“一个女孩子,软萌可爱的小公主,就像优... ...”   玖兰枢还没说完,锥生零就直接用吻赌下了他接下来的话。玖兰枢是个妹控,一直都是。   如果玖兰枢听到了锥生零的腹诽的话,一定会回一句,【锥生零是个该死的弟控。】   这个互相吐槽的机会是没有了,接下来的一晚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绪去想这些。   亲吻、抚慰、拥抱、贯穿。   啃咬、勾引、回应、**。   意乱情迷的一晚,然后拉灯了... ...   凌卫国这辈子大风大浪经历过几次,失败是谁都有可能遇到的,但是失败的这么干净利落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用一败涂地来形容,都不够惨烈。   “凌卫国,有人来看你。”   房门打开,凌卫国看了过去。自己只等着被定罪了,还有谁能来看他?“你没死?这都是你干的!”看到凌哲踏进来的一瞬间,凌卫国仿佛发现了真相。   “不,是你的好儿子干的。”凌哲没有躲开冲过来的凌卫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襟,轻蔑地看着他,“我只是帮了个忙而已。”   “凌平?”凌卫国眯了眯眼睛,显然不信,原本保养极好的他仿佛在这一周之内老了十岁一样,“那个蠢货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凌哲一点一点掰开凌卫国的手,享受着凌卫国无力反抗的不甘,“都说了,我帮了个忙。”   凌卫国直接被凌哲甩地后退了一步,“那你还来做什么?小人得志!”凌卫国愤怒的甩了甩手,背到身后。   “给你个机会,做这辈子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凌哲甩了甩手中的文件,递了只笔给凌卫国。   “你以为我签了字你就能爬到那个位子上吗?”凌卫国自然是不给面子的,自顾自的坐到床上,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完全没有做阶下囚的自觉。   “你签不签无所谓。”凌哲在明晖以外的人面前向来是脾气很好的,他抖了抖手中的纸,只听噗的一生,那文件就开始燃烧了。   凌哲看着凌卫国惊讶的脸被灼热的空气扭曲,得意地笑了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得到了。”   明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听着里边传来的哀嚎。约莫半个小时后,房门才再次打开,凌哲擦着手走了出来。   “凌平呢?”凌哲问到。   “已经发出去了,估计已经和王美华见面了。”明晖自然地搂上凌哲的腰。   凌哲斜睨了明晖一眼没说什么,走了一会儿迎面过来了几个人,凌哲一把拍开明晖的手,然后抬手揽过明晖的肩膀,搂着他继续往外走。   明晖无语地看着凌哲摆出的【我才是攻】的样子,没忍心说什么。称职的小攻要充分满足小受的虚荣心,这样才有助于关系和谐。嗯,没错。      ☆、番外:朱棠柏棣番外   你有没有曾经后悔过没有听一个人的话?你有没有为自己的自负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你有没有想要时间倒流?   朱棠有。从柏棣变成他的提线木偶的那一天起,朱棠无时无刻不抱着那种想法。这种想法,在此刻达到了最大。   朱棠按照玖兰枢的方法照顾着柏棣,慢慢地,柏棣真的有了好转的迹象。不要限制他的自由,不要规定他的行为,不要因为他做的事是你不喜欢的而阻止;让他可以单独出去、没有任何监视,让他可以拒绝你,即使他打了你你也不要呵斥他... ...玖兰枢就是让朱棠用实际行动告诉柏棣,他不会再伤害他、禁锢他。   朱棠一直小心翼翼地遵守着玖兰枢的指示,所以那天,他眼睁睁地看着柏棣把凌卫国和自己的犯罪材料送给政敌时,他也只是看着。   没关系,小柏。这是我应该接受的惩罚,只要你喜欢,我这条命都可以不要,这地位与名誉算得了什么。   脑海中突然回响起初次见面时玖兰枢说过的话,【你以为你没了现在的身份还能保护柏棣吗?】朱棠一拳打在沙包上,我能!   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柏棣,朱棠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该死的自负。   外边杂乱的人声和犬吠声吵醒了柏棣,他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朱棠蹭过去抱住他。初冬的夜晚真的已经很冷了,冷到骨子里,冷到灵魂中。   他们在被人追捕,所以只能藏身于漆黑的山洞中。柏棣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他只能四处摸索,直到闻到熟悉的气息,柏棣才安心地躺在了朱棠怀中。   “张家拿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是我偷出去的。”柏棣嘶哑着说。   朱棠什么都没说,柏棣一整天都在发高烧,而他却只能用自己冰凉的手为他做着无用的降温。   “你圈禁猥亵我的新闻也是我漏出去的。”柏棣闭着眼睛,他等着朱棠修长有力的手放到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他知道,以朱棠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断自己的脖子。   然而没有,他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死掉,最后只等到朱棠温柔的一句【我知道。】柏棣像回光返照一般弹坐起来,一把推开朱棠,“你知道?!”柏棣像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一样,恐惧地审视着周围,最后定格在朱棠身上,“所以这又是一个局?都是演戏给我看的?!呵,我柏棣又像个傻子似的被你骗的团团转对不对?!”   柏棣扑上去抓着朱棠肮脏的衣领,仿佛刚才奄奄一息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朱棠看着柏棣淬了毒似的目光,感觉自己全身都像被撕裂了一样。然而他仍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柏棣的嘶吼。“看着我卖了你还帮着你逃跑,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很得意是不是?在你眼中我一直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是不是?是啊,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柏棣放开朱棠脱力地坐到地上,“我就是你手中的一个木偶啊,我怎么就记不住呢。”柏棣低声呢喃,听在朱棠耳中却觉得他字字带血。   “可是朱棠,我也有父母啊,我也是人啊。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难道我生来就比你低贱吗?我母亲辛辛苦苦把我生下来,他和我父亲宠爱了我二十多年,不是为了让我给你糟蹋的啊。”   可能是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外边的人声越来越近,朱棠从心底升起了一股绝望,他的腿已经断了。他朱棠一声作孽无数,死不足惜,可是柏棣呢?他什么都没做过。   朱棠对柏棣是一见钟情,只是校园之中的一次对视,朱棠就坠入了魔障。   最初的时候朱棠想正常地追求柏棣,从朋友做起。但是朱棠忽视了柏棣对自己的吸引力,他无法忍受柏棣只把自己当做朋友,无法忍受柏棣对着别人笑,更无法忍受柏棣指着一个女人告诉他,他爱她。   柏棣的一生,全都是无妄之灾。   如今,罪魁祸首终于要伏法认罪了,他却也要被当做同党杀掉。   柏棣不知道朱棠的想法,知道他也不信,就算信了,他所能感觉到的也只是可笑。   所有的强迫、**、侮辱,只是一句无妄之灾吗?   “朱棠,”柏棣强迫朱棠与自己对视,他想用神情和言语表达自己的恨,“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就算代价是魂飞魄散,我也要交换再也不用遇见你的权利。”说完,柏棣就起身冲出了山洞。   朱棠不知道柏棣哪里来的力气,可以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拖着虚弱的身体冲出去。听着外边的喊声,犬吠声,枪响声,朱棠知道,他的灵魂也随之离开了。   柏棣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出多远才受到致命一击的,但是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悬崖。终于,又可以离你远一点了,我的自由,你终于来了。   摘下我的王冠,我要如何保护你,我的爱人。   自以为是的人,别在我的坟前哭,你会脏了我轮回的路。      ☆、第三十一节:以后   其实在他们成双成对之后,以后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写下去的必要了。真的不是一个段位的,想做到什么事,或快或慢只与心情有关。借用一句歌词【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不要着急为了防止世界和平,为了防止宇宙被破坏... ...咳,画风好像不太对。总之,历经坎坷之后怎么能不用几节来描绘他们的幸福生活呢?   让我们跳到三个月后——所有善后工作都已经做好了的时候。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冬了,新的一年即将开始,这个国家属于凌哲的时代也即将到来。   看着手里的任命书,凌哲的内心竟然异常平静。凌卫国已经死了,凌平杀了王美华被判终身监禁,而他也终于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高度。直到此时,凌哲才发现,是那个人的存在,才令这些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总统大人,特安部明副部长来了。”凌哲的秘书打电话进来。   “让他进来,顺便让他端两杯咖啡进来。不用,让他端进来就可以。”凌哲放下手中的资料,面无表情地看着办公室的门。   没一会儿,明晖就托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凌哲看着一身休闲装的明晖皱了皱眉,明晖在他发话之前赶忙开口,“朱棠还是没找到,军部那边新上任的还是朱家人。”明晖把手中的杯子推过去,“按照你的意思扶持了一个废物。”明晖也喝了口咖啡。   “父亲和锥生零的入学手续也办完了,”明晖一点不客气地坐到了凌哲对面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高档的红木办公桌上,“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明明讨厌血的味道还要去当医生。”   “我们上床吧。”凌哲突然插嘴。   “开医院也用不着自己去学医... ...”反应慢了半拍的明晖瞪大眼睛看向凌哲,哐当一生直接从皮椅上摔了下来。   凌哲饶有兴趣地看着明晖装模作样地,一只手露出桌面,另一只手也攀住桌面,然后慢慢的露头,“你不想?”凌哲看着明晖笑得像是要诱拐小女孩的大叔一般。   凌哲短短的五个字听到明晖耳中就像是核武器爆炸一样。凌哲的后三个字则像是什么超神的存在一般,瞬间消抹了明晖脑中升起的那朵巨大的蘑菇云。“想,想!”明晖瞬移到凌哲身边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已经变成吸血鬼的凌哲伸手就挠花了明晖的俊脸,“滚开,这是办公室。”   明晖慢慢悠悠地把凌哲放回皮椅,笑的一脸阳光灿烂,“下午下班我来接你。”说完又窜了出去,在一本硬皮书砸过来之前关上了门。   关上门之后,明晖的表情就变得非常古怪了。枢说的没错,事到如今,这人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   “明副部长?”秘书听到这边的动静跑了过来。   “没事,忙你的就行了。”明晖觉得自己现在变脸的技术已经融会贯通了。   玖兰枢又回到了老地方,每天早上去图书馆,找个靠窗却照不到阳光的地方看书。   锥生零站在过道里静静地看着他的君王优雅地坐在那里,举手投足皆是风姿。   “给。”锥生零走过去递上一杯咖啡。   玖兰枢抬头送给锥生零一个微笑。   锥生零觉得自己又心跳加速了,真是没用。“还在看那本《变态心理学》?”锥生零赶忙转移话题。   “已经看完了。”玖兰枢指了指那本被《精神分析论》和《犯罪心理手册》压在底下的《变态心理学》。   “一天?”锥生零为玖兰枢的效率而感到吃惊,学霸都不能用来形容玖兰枢了。   “蛮有趣的,而且很简单。”玖兰枢晃了晃手中已经看了一半的《厚黑学》,“等你半天了。”   “抱歉,事情有点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锥生零看着满桌的书暗自腹诽,【早已经可以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你发誓要看完所有心理学书籍真的合适吗?】   “知己知彼。”玖兰枢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锥生零无奈的收拾桌子,把书一本本放回原处,看到玖兰枢要借出去的《人体解剖学》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玖兰枢疑惑地看了过来,锥生零做出一个【我支持你】的样子,后背一层冷汗。   玖兰枢装作没发现的样子,两人一起往回走。   “锥生。”图书馆离他们的家并不远,所以他们都是走着的。   “我在。”锥生零不着痕迹地牵起玖兰枢的手。   “这本《人体解剖学》有很多地方我不太懂,回去让我练练手。”玖兰枢语出惊人,感觉到锥生零瞬间用力的手,恶趣味地笑了。   “好。”并没有思考,锥生零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答应了。反正他是吸血鬼,死不了。   玖兰枢把两人相握的姿势变成了十指相扣,“骗你的。”他说,“舍不得。”   有你句话我可以为你去做任何事,锥生零想。   太阳已经完全隐没与地平线之下,但它却仍留那橘黄色的余晖渲染这世界。在这暖色的世界中,纯白色的雪变成了金色的,下班的丈夫拎着公文包和购物袋归心似箭,放学的孩子扔着书包和雪球与朋友打打闹闹,吃过饭的老人牵着老伴或狗在公园里散步。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十指相扣的样子,在地上投射出了心的形状。   平平淡淡,安安心心。   “枢,我开一间书店吧。在一个公园附近,二楼做成落地窗,地上铺满地毯,放上你喜欢的沙发,四周摆满你喜欢的书。我在一楼负责给你煮咖啡,做你喜欢吃的甜点。”   “建成图书馆吧。”设想着锥生零的提议,玖兰枢说,“建在海边,或者湖边。做些可以看得到水面的隔间,做个宽敞的大厅。你来设计。”   “好。”   ... ...   “明晖说今晚不回来了。”   “那我们也不要回去了吧。”   “我煲了你爱喝的汤。”   “我们回家。”      ☆、第三十二节:新的旅途【end】   若干年后,玖兰枢开了一家医院,锥生零成为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建筑设计师,而凌哲和明晖则决定退休了。   退休倒计时三天,身心舒爽。   退休倒计时二天,归心似箭。   退休倒计时一天,略有不舍。   退休第一天,做、睡、做、睡... ...   退休第二天,吃、做、睡、吃... ...   退休第三天,空虚。   退休第一周,闲的蛋疼。   无所事事的两人给决定给正在国外和某个人逍遥的玖兰枢找些麻烦以娱乐自己,于是明晖给玖兰枢发邮件说过两天要飞过去找他。   放下电话的第二天,明晖就叫人去买机票了。两个小时后,有人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小子挺利索。”明晖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看着懒在沙发上只动嘴的明晖,凌哲白了他一眼走过去开门,“咦?”门外并不是两人的助理,而是一个五六岁的金发碧眼的小孩子。   小孩子也没有大人陪同,就独自站在门外,看到凌哲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本子,然后甜糯糯地说:“嫂嫂您好,我是玖兰明暄。”   凌哲直接就关上了门。   玖兰明暄看着紧闭的大门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本子,“果然和父亲说的一样,嫂嫂是一个大冰山呢。”   正研究着自己手中的小本子呢,对面的大门再次打开,玖兰名暄仰着脖子,与那个和锥生零有着相同颜色的眼睛对视,“哥... ...”   话还没说完,就被明晖拎着跑进了书房,【果然和父亲说的一样,哥哥无论如何都这么不稳重呢。】玖兰明暄飘在空中总结,【不过我觉得锥生说的更准确,哥哥是个二货。】   明晖把手中的小孩子扔到书房的沙发上,还没开口那个小孩子就把一封信递到了自己面前。   吾儿明晖凌哲:   明暄是我们偶然间救下来的,我为他完成了初拥,所以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   昨天听明晖说你们很不适应退休生活,我和锥生也甚是苦恼。   正好明暄跟着我们也觉得很无聊,就把他送给你们照顾吧,我认为你们会相处的很好的。   不用找我们,你找不到的。   父留   看着这封信,再看看沙发上笑的人畜无害的他的【弟弟】,玖兰明晖的脸都绿了,他直接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听着门外热闹的动静,玖兰名暄翻了翻手中的本子,“果然和父亲说的一样,哥哥和嫂嫂会很欢迎我的。”   在某个机场外,玖兰枢和锥生零看着已经没了踪影的飞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终于把这个小魔王送走了。”锥生零如获新生般感叹。   玖兰枢走在锥生零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深刻认同锥生零的话。   “童年受创的小孩儿不都应该内向、自卑吗?明暄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混世魔王的样子。”锥生零有些纳闷。遇见明暄是一个意外,那是西欧一个仓库中,两人经过的时候,仓库中的人早就被屠杀殆尽了。明暄的母亲也早已没了呼吸,他小小的身体就蜷缩在母亲怀中奄奄一息。   “就像你当初那样吗?”玖兰枢反问。   锥生零哑口无言,无奈地叫了玖兰枢一声。   “开玩笑,”玖兰枢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现在的样子,恐怕比你当初还要严重。”   锥生零点头表示赞同,“算了,凌哲那扭曲的性子都能让那小子哄过来,明暄也没问题的。”   玖兰枢失笑,“你不过是嫌明暄碍事罢了。”   锥生零也是跟着玖兰枢混了好多年的人了,被玖兰枢戳穿了也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直言不讳的说到,“确实,都没机会和你单独相处。”   “真像一个小孩子。”玖兰枢不痛不痒的讽刺了一句。   行驶在车辆稀少的公路上,却总有一辆车紧跟在他们身后。锥生零一边继续跟玖兰枢聊天,一边加速。   后边的车子好像知道他们的意图一样,也开始加速。最终,锥生零被迫停下了车子。   “好久不见,二位。”横在两人面前的车子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了一条拓麻戴着墨镜的俊脸,一头金黄色的碎发在阳光下分外刺眼。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一条君。”锥生零也摇下车窗与一条拓麻对话。   “做还是不做。”一条拓麻表情丝毫不变,仿佛他是来帮助零枢二人的一样。   “说吧。”玖兰枢开口,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味道,他大概知道一条拓麻所为何事了,但是... ...玖兰枢眯眼辨认着车后座的人影,这两个人走到一起,很不可思议啊。   “枢大人,恳请您,把他变成同类。”一条拓麻来到玖兰枢面前,恭敬地请求到。即使他不再是他的王,他也对他非常恭敬。   “他愿意吗?”玖兰枢并没有立即答应。   一条拓麻犹豫着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我愿意。”车中的人终于走了出来,那人面容清秀,气质温和,但是却面色苍白脚步虚浮,锥生零不认识,但是玖兰枢认识,这人正是几十年前跳下悬崖的柏棣。   有些意外的玖兰枢也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不喜欢男人。”   柏棣修养一直都很好,他只是对着玖兰枢笑了笑,“我只喜欢一条先生。”   一条惊讶地看着身边的柏棣。一条拓麻知道柏棣以前的事情,所以即使对柏棣抱有别样的情愫,一条拓麻也从未表现出来过。今天柏棣的话,让一条拓麻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平日里滴水不漏的老狐狸竟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玖兰枢对这两个人更有兴趣了。他欣然同意和一条拓麻走一趟。   开车跟在一条拓麻的车后,锥生零有些不高兴。无论如何,这都会消耗玖兰枢的身体的,虽然可以养回来,但锥生零还是有些心疼。   “没关系的。”相处了这么多年,玖兰枢和锥生零二人之间早就养成了神一样的默契。   “你好像从一开始就对柏棣的事情很上心。”回想起来确实如此,当初朱棠这方面他们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但是枢还是耐着性子与朱棠斡旋。时候也一直让自己注意那边的情况,这种不寻常锥生零早就有感觉,但只把他归为玖兰枢的无聊,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这也是为了弥补我的遗憾吧。”玖兰枢把手放在锥生零的肩膀上以示安抚。   组织玖兰枢吗?锥生零明显不会这样做,玖兰枢想做的事,他都不会阻拦,这是他的原则。   深夜 一条家   这是在开玩笑吗?!锥生零面如锅底看着玖兰枢。   玖兰枢可能也觉得自己自己有些过分,他坐在床上接受着锥生零的怒视。“没关系,如果反对,你可以说出来。”玖兰枢抬手抚摸着锥生零的眼睛。   锥生零闭上眼睛深呼吸,他知道,他可以提出反对意见,但玖兰枢依旧会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锥生零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一字一顿的说到。   “只要休息一段日子就可以了。”玖兰枢回答。   “他为什么没有变老?既然一条拓麻有本事让他不老,又何必再找你。”最终锥生零还是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是朱棠牺牲自己为柏棣换来的,柏棣不可能再接受第二个人做这件事情。”玖兰枢耐心的解释,但这并不能起到安抚作用,反而让锥生零更加愤怒。   “那你去牺牲就可以吗?!”喊完锥生零自己也愣怔了一下,“对不起。”他为刚才的失控而道歉。   “零你知道的。”玖兰枢并没有介意锥生零的失态,如果两人换位的话,他也会阻拦他的。   “我不知道。”锥生零放弃般地趴在了玖兰枢身上,抱住他,“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我可以吗?”   “只有我可以。零,他是支葵啊。”   锥生零终于放弃了反抗,连怒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无奈。他知道他是支葵的转世,他知道这些年玖兰枢辗转各地就是为了寻找他们,他知道这是玖兰枢一直以来的愿望——找到他们、唤醒他们;但他同样知道,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舍不得他的爱人。   “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做吧,剩下的都交给我。”   唤醒的仪式异常繁复,玖兰枢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完成了整个仪式。仪式结束的瞬间,玖兰枢就沉沉地睡过去了,他知道,他成功了。   支葵千里会在几天后醒来,而玖兰枢却要沉睡最少半年。锥生零按照玖兰枢的要求带着沉睡的他趁着支葵千里还未醒来离开了。   说到底玖兰枢还是怕了,他怕看到他们疏离淡漠的表情,即使他们早就在猎人协会的废墟上告诉他,他永远是他们的王。   玖兰枢醒来后,他们会继续踏上寻找的旅程,找到晓,找到英,找到莉磨,找到琉佳... ...经常回去看看明晖他们,或者带着他们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生命那么长,他们总算有些事可以做了。只可惜,他们永远都找不到星炼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tsukiyoer】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